他的意思，二话不说涌上前来，是簇拥着宝玉，又推又拉地着他向前走。

    “去嘛，去嘛，小大人——”

    宝玉被他们推着，不得已地向前走了几步，颇有些哭笑不得。待反应过来，又不由得心生疑惑：“你方才唤我——”

    然而这一句话到底是没能问全，他已经被这一群力壮的人拉着去了城中。这十几人于酒楼了一桌菜，上了两三坛好酒，先是将自己都得醉醺醺的，随即便不由分说来一也不愿喝的宝玉：“小、小大人！你总得给我们兄弟这个面！”

    宝玉着实是拿他们无法，也不想去计较他们这一群醉鬼嘴中嘟嘟囔囔的都是些什么话，见着酒杯都举到了自己嘴，只得一扬脖喝了。既是一杯了肚，剩的便全然不再受他控制了，众人俱笑嘻嘻地举起杯来去宝玉：“贾虎贲怎能只喝他的酒？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唯有李阵还有些神智，见状忙撑着替他挡酒：“都撤了都撤了，贾虎贲不比你们这些个莽之人，怎能禁得起你们这么？”

    “罢了，”宝玉喝的也有些醉意上，面上蒸腾的如同烟霞一般，勉地冲他摇摇，“只这一次。”

    他心也着实是欣喜的。在同这些人朝夕相这几月之后，他方知晓，时刻提着一颗心等待着死期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他不是害怕自己战死于沙场之上，而是怕原本并肩奋战之人，转过去便毫不犹豫地与他一刀。

    有玉之罪便如同在他上晃晃悠悠悬着的一柄利剑，离他的只有分毫，寒光闪闪的刀刃正对着他，时刻都可能落。这令宝玉也日夜都悬着一颗心，有时酣梦正好，也会突然冷汗涔涔地自梦中惊醒。

    世上其实并无什么人不怕死，尤其是半只脚已踏黄泉路，其中苦楚折磨滋味，更是令人难以想象。只是宝玉既知自己境，不愿将无辜之人拉扯来，更不愿去教其他人为难，只得默默咬牙受着，从不与人言说。可不言说，究竟不代表着不存在。

    然而，这一切到底是走到了终结，连宝玉都觉着自己脚有些发飘。

    他本就是不善酒力之人，不过几杯肚，已然是醉的一塌糊涂了。只是他一向醉相甚好，纵使是脑中一片浆糊也坐的笔直笔直，乖巧地睁着一双桃，默不作声盯着桌上的那个普通的白窑杯看，像是要从那平淡无奇的茶杯上看一朵儿来。

    李阵瞧见他这般角微红的模样儿，不觉心一，伸手于他面前轻轻挥了挥：“贾虎贲？”

    “嗯？”那人很是乖巧地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