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去阻止，也知阻止没用。那是人家父间的承诺，任何人都撼不动。至于建峰伍意味着什么，他更是心知肚明，即便不会放弃，他也不敢用建峰的前途命运来豪赌。那么，大概也是时候，该想想自己究竟往哪个方向走了。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他看着建峰在站台不远，火车开动，彼此渐行渐远，建峰挥了挥手，光洒在他上，他穿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件海魂衫。

    那时节没有MSN，没有Skype，越洋电话又贵信号又不清晰，只能沿用写信这古老的方式。建峰虽说奇懒无比，却也真能到有信必回，只不过两个人的风格都是报喜不报忧那一类。

    兄弟们无话可说，夏天闻听这个决定，觉得仿佛是一颗□□轰地落在前，把他既往心构筑的所有一切全炸了个灰飞烟灭，面对残垣断，也只能哭无泪，收到录取通知书，他完全笑不来——去A大，A大里也没有了建峰，这个选择，现在再看，简直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建峰在手术前那晚，对克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他想去当兵——是想，而不是会。

    夏天不错地凝视着，觉得这幅画面是要刻脑里的，以后一个人午夜梦回，总要时不时拿来温习一遍，那是关于他的，永远的十七岁少年。

    一字之差，昭示了心甘愿，继而，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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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术前谈话总有预示着病人再也不来手术台的严谨，不过克艰的况的确谁也说不准，打开来，如果是恶已扩散，那基本上就只有几个月活。如果是良当然皆大喜，不过术后大概也需要一个多月去休整恢复。

    再坦白自己去A大已无意义，而且还有伤撒盐的嫌疑，只是想到要断了联系，夏天心就揪着疼得难以言喻，他鼓足勇气，却在站台上被挤挤搡搡得失去了最后言说的机会。

    在异国他乡，夏天忙得转向，一方面要适应，一方面还要跟上学业程，闲来时，他会格外思念建峰，辗转联系上汪洋，他才得知建峰所在队的地址，之后开始了通信往来，至此，还没有人知他曾经在A大有过短暂的停留。

    克艰院后，建峰忙着报名检，日过得飞快。夏天到了学校，上课的同时帮彭浩光招销售人员，寻觅库房。二专业果然没法激起他的，他对彭浩光说了想法，打算现在就申请国，准备考托，在国外把本科和硕士一起读来。

    为前途奔忙，各有各的收获。94年底，建峰伍，夏天申请到了学校，转年开，他带着彭浩光“借贷”给他的一千金，只飞去了遥远的太平洋彼岸。

    夏天不提自己那些打工经历，什么

    好在克艰的瘤是良的，术后建峰整天陪在医院，克艰上着一堆，说不话来，父俩难得平静相对，气氛和谐，超越了过往十几年加在一起相的所有时间。

    包括夏天。

    建峰说话算话，那时实行冬季征兵，他九月报名，十二月应征伍。八月底的时候，他时间，一个个地亲自送走了所有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