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甚至会邪恶地想，要是21号那时真的扣动扳机，一枪崩掉李攸宁的脑袋……

    从来没人为他到这个地步……甚至于，齐肃本不相信有人会愿意为了另一个人而死。

    他见过太多的分离，造成过太多的分离，这个社会是黑暗而绝望的，而制造这个黑暗社会的人类则天自私，这生怎么可能抛弃掉自己的命去挽救一个本挽救不了的同类？

    但李攸宁了。

    齐肃被迫面对李攸宁诚挚的，被迫亲自推翻自己以前所作的判定。他回忆起往昔，才发现，李攸宁真的对他很好。不，何止是好，简直卑微到了骨里。明明是个呼风唤雨的人，却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同他说话总带着询问的吻，害怕一不小心就惹他生气。总是不符合份的事，又傻又天真。

    李攸宁是真的喜着他，着他。齐肃不得不这么承认。

    可是他自己呢，他对李攸宁是什么态度？

    齐肃不知。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突然了，他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更不知自己对李攸宁的是否等同于李攸宁对自己的。这听起来像个绕令，但问题就在这。

    他没有这个概念！甚至于对亲友的理解也同样缺失着。

    他本就是个心理不健全的人，有什么值得喜，值得的？

    他可能一辈都没办法像李攸宁自己这般去李攸宁。

    但是李攸宁为他了这么多，不回应的话实在太说不过去，可如果只是这样，不也是一欺骗吗？因为他本不是自于真正的。

    所以问题又改回归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齐肃不是哲学家，他只是个杀手，所以他的智商在这方面无从发挥。

    齐肃到无边的沮丧和茫然，这甚至快要超过他第一次执行级任务，走在茫茫的戈滩，连任务目标的影都找不到的那迷茫。

    并且齐肃并不想将这烦恼同别人分享，也没有可以开导心结的知心哥哥。

    他只是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想，却怎么也想不个所以然来。

    偏生李攸宁的病房离他不远，李攸宁天天都要来串门，一待就是一整天。齐肃想放空思绪都不成。

    相比起齐肃的百思不得其解，李攸宁却是早早就已经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