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一秒，见他掏一张皱的红纸币来，用那块锋利的碎片压着。

    “赔你的碗。”他把还燃着的烟扔汤里，拿起放在地上的手电筒，刚了烟，嗓有哑，“走了。”

    戎关关跟上。

    等人院了，王月兰一坐到地上，骂了一句疯。

    院外面，狗吠了两声就安静了，手电筒的光穿过整个巷，秋风瑟瑟，刮着树叶漫天地飘，从黑的夜幕里飘到白的灯光里。不知是谁家院里的桂香被风卷了过来，给这萧瑟的秋添了儿诗意的愁。

    “戎关关。”

    小脑袋一抬：“嗯？”

    戎黎走在前面，脚步慢悠悠的，语调也慢悠悠的，他说：“不要学我。”

    “学什么？”

    “不要打人伤人，不要以暴制暴。”他像个局外人一样，云淡风轻地说了两个不要，“就算把工递到你手里，也不要堕落。”

    不要像他。

    戎关关听不懂，一脸懵懂。

    戎黎没有解释：“总之，别学我。”

    “哥哥是怕我用碗打戎小川吗？”

    戎黎没说话。

    小孩的声音有，却奇地定：“我不会的，哥哥。”

    他嗯了一声。

    “哥哥。”

    他袖被拉住了，回过，目光对上一双净净的睛，净得能让他在那双睛里看见肮脏的自己。

    “给你吃巧克力。”

    小孩伸手，掌心里有一颗圆的巧克力。

    戎黎稍稍愣了一，甩开：“我不吃甜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可是甜的很好吃啊。”

    “别吵我。”

    “哦。”

    小的安静了，大的走得更快了。

    后面有人在叫戎黎，他回。

    女孩跑过来，红着睛，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王月兰的侄女，何桐。

    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相识过，只是她每周都会去他店里，或是拿快递，或是买小零。有时她会躲在远，看他打游戏，看他晒太，看他补眠，看他因为找一个快递，而毫无章法地翻了整个货架，这些他都不知，单相思本来是一个人的兵荒。

    他说：“我不认识你。”

    他走了，背影都被黑的夜藏了起来，何桐蹲在地上，哭了。

    今天晚上，戎黎给戎关关洗脸了，这是半年来的第一次，戎关关很兴，梦还梦见了哥哥喂他吃饭，给他穿衣服。

    早上他醒过来，发现了一件事：“哥哥，老鼠吃我巧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