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所在的屋门扉禁闭，但是窗帘只拉了一半。说来凑巧，陈悠然跟在蓝姗后走到门时，惊鸿一瞥，正好看到了站在窗后面的人。她穿着全的苗族服饰，庄重典雅，背后是昏暗的屋，让她的形象莫名也带上了几分暗沉。陈悠然对上她的视线，心脏猛了几，连忙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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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姑婆当时正在替人法。堂屋门大开，供桌上摆放着红烛香火，一升米，两个，姑婆穿着艳丽隆重的衣裳，饰齐全，她手里拿着一块大红的布，绕着供桌疾走，中念念有词，最后在供桌前跪来，红布覆面，开始请神上。

    更可笑的是，知她在姑婆家过夜后，侯阿彩看她的神就变了，好像她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当然，那神，蓝姗当时并不懂。可是自己在家里越来越被忽视，这一即便是小孩也能明白。她开始意识到父母并不能作为自己的依靠，并且迅速地成熟起来。

    蓝姗见状一笑，其实小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害怕过。在大人的闲言碎语里，知山不是乖孩应该去的地方。

    快要冻僵的时候，忽然想起山上有个废弃的圈，就打算去那里将就一晚上。而且旁边就是他们家的地，今年了地瓜，还没有收完，她可以挖几个填饱肚。

    “昨天寨里有人来问过姑婆，姑婆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她想不起来姑婆的相，只记得那双仿佛悉一切的睛。

    那天之后，蓝姗开始默不作声接过家里所有的家务，洗衣饭，打草喂猪，收拾屋，她学得很快，没多久就得比侯阿彩还好。

    可是大脑联想太过丰富，又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不过事实上，即便蓝姗解释过了，陈悠然还是觉得这位姑婆神秘得有些过分，而且上有令人不由自主敬而远之的气质。

    但是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她从学校里回来，等到天黑了父母也没有回家。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把要是藏在窗台的习惯，蓝姗没有钥匙，就不了屋，惶惑害怕地等了几个小时。十月里山上已经了冬，她又冷又饿，本受不了，又不知能去哪里。

    后来她才知，那天蓝大成和侯阿彩带着弟弟木林去隔村的姨妈家喝喜酒，就住在了那里。他们本没有想过要通知她一声，更没考虑过她这一晚要怎么过。

    了屋，陈悠然抖了抖一气，在火炉边了一会儿，才舒服地叹了一气，“这场雨得也太久了，一直不停。”

虫，叫她相信科学。

    那一幕烙印在蓝姗的记忆中，直至如今都不曾褪。但她并不想普通寨民们那样畏惧姑婆，因为在客人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天喜地地离开之后，收拾完了一切的姑婆走到她面前，将她带了屋里。

    寒夜里快要冻僵的蓝姗得到了一碗乎乎的面条，吃完之后蜷缩在火炉旁的摇椅上，裹着被睡了一夜。

    但是黑暗里她走错了路——后来蓝姗多次回想起来，却总觉得当时并不是不认识路，只是意识地被灯火明亮的屋引，走到了姑婆家门。

    后来蓝姗又在姑婆家里借住过两次，一次是她想继续上初中而侯阿彩不愿意，另一次是侯阿彩拿了她的钱两人吵翻。虽然姑婆常年不屋，每次她来也很少能见到她，但蓝姗心里，对她总有别样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