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第二天早上，她躺在床上，又有些后悔了，“要不咱们多睡一会儿，中午再回？”

    陈悠然摇了摇，没有解释。可是她自己心里知，说得矫一，蓝姗在她里，就像是……上学时在作文里写过的那样，是塔，是明灯，是指引方向的存在。

    “我们寨里是初二回娘家，初三开始就可以到拜年了，很多村还有会可以看，年轻人们都是到跑，不会待在家里。到时候你去找我就是。”蓝姗。

    蓝家也没有人起来，蓝姗想了想，将年货收拾了一分来，拎着去了姑婆家。

    “我又没什么。”蓝姗失笑，“是你自己够厉害，想得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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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青山寨的人来说，神神秘秘的姑婆是大多数人又敬又畏的对象。而蓝姗上，就有许多跟她十分相似的特质，与寨里的人格格

    陈悠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终于彻底放松来，“阿树，谢谢你。”

    “你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蓝姗。

    “不行，中午人就多了。”蓝姗，“趁着早上大分人都没起赶快回去，太大张旗鼓会让寨里的老人们不兴。”团圆对老人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一年就这么一次，蓝姗如果闹得太大，会让他们觉得她没有将事放在心上。

    青山寨是个比雾镇更小的地方，寨里住的全都是苗族。分成三个大姓，除了蓝之外，还有候和严两个姓。村里三大姓之间彼此联姻，关系十分密切，几乎家家都是亲戚。

    比如侯就是侯阿彩的娘家。

    在年前闹了一离婚，固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要说起来，也不算太坏。把这个炸-弹彻底引爆了，解决掉这件事，大家反而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年。

    但这些话真的太矫了，陈悠然说不来。

    这一路走过去几乎穿过整个村，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人，见了蓝姗，都不免问一句“回来了”，听说她是要去看姑婆，便没人多问，一个劲儿让她先走。

冷淡地说完这句话，忍不住问蓝姗，“你会觉得我没心没肺吗？”

    也就是说两三天的样，陈悠然顿时松了一气，“好，那早睡，明天我送你回去。”

    短时间，蓝姗还离不开这个家，就不得不继续维系这些东西。

    陈悠然叹着气，还是亲自骑车把人送了回去。一同送去的还有两大包的年货，又千叮咛万嘱咐，保证初三一早就来接她，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样的村更封闭，也有自己的规矩。平时蓝大成夫妻是怎么对蓝姗的，大家都知，蓝姗不在家也说得过去，但过年都不回家，那就要损害她自己的名声了。

    陈悠然很理解，但是舍不得，“那你要回去几天啊？”

    “我现在毕竟……年三十不回去不好。”前一天晚上，临睡前，她对陈悠然说起这件事，“回去吃一顿团圆饭，免得传去不好听。”

    冬天天亮稍微晚一些，又是年节里，很多人都会起晚些。所以蓝姗回来的时候，村里几乎还没什么动静，只有几家的屋上飘起了青烟。

    ……

    如果不是遇到了蓝姗，也许面对这些事，她只会满心张皇与畏惧，一心想着逃避和躲藏，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可以站来。

    不过到了年三十，蓝姗却突然提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