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上可惜。这些学过的知识都记在了蓝姗的大脑里，留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习惯使然，要说真有什么让人留恋不舍得意义，其实是没有的。

    她坐在这仄狭小的屋里，忽然很想念陈悠然。

    乡人家，贴联用的也是自制的浆糊。就用平常喂猪的苞谷面，在火上不断搅拌，直到粘度足够将纸片牢牢贴在墙上。熬的时候没留心，料放多了。贴完了联，还剩半桶浆糊，侯阿彩便支使木林过来，给蓝姗安排了粉糊墙的活儿。

    蓝姗狠狠咬了一尖，将那几乎要冲的疼痛与愤怒压了去，推门就走，“我不糊，谁糊谁糊吧。”

    她将这冰凌握在手心里，没一会儿就觉得手上残存的一温度尽数被走，整只手都被冻住，只剩麻木与僵从掌心向四蔓延，没一会儿就激起了一阵轻微的刺痛。

    不是想念陈家优越的生活环境，就是想念陈悠然这个人。她也曾经在这个屋里坐过，那时，蓝姗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每看到陈悠然蜷缩着坐在小凳上，都觉得特别有趣。她没有跟陈悠然说过，每次对方现在这屋里，都让人有蓬荜生辉之。

    她默不作声地将冰凌扔了去，看着它砸在地上，发“啪”的一声，碎成了四飞溅的冰碴。

    那个人啊……

    那些本该被她好好保存在柜里的试卷，就这样被侯阿彩随意丢在面前。而她似乎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大抵对她而言，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白占地方，收破铜烂铁的人都不肯价，不如废利用。

    蓝姗盯着那的冰凌，晃神片刻，伸手抓住了其中的一。

    对木板房而言，要用石灰粉刷墙太麻烦了，而且工序麻烦。所以他们通常会用纸壳钉上一层，作为保用。而纸壳毕竟不好看，又要在上面糊上一层白纸。如此一来，采光不太好的屋里也会亮堂许多。

    这个年自然是过得没滋没味，蓝姗白天去家里晃一晃，现个，然后就去姑婆家呆

    蓝姗低一看，脸就难看起来。

    但现在再去找报纸显然来不及了，蓝姗才问了一句用什么糊墙，侯阿彩已经抱着厚厚一摞纸张走了过来，哗的一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就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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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就算如此，这般被人弃若敝履，却还是让蓝姗心意难平。

宝藏。有时他们还会把冰凌嘴里，假装自己在吃不用钱买的冰。

    转关门时，她再次扫了一地上的试卷。那一张又一张的卷，就像是她的这一段人生。除此之外，她十几年的生命里竟好像没有留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了。

    蓝姗推开门，回到了温的室。她坐来，先把手搓红，重新有了知觉，才放在炉火上烤，没一会儿全上就透了。

    至于糊墙用的纸，自然不会钱去买。蓝家上一次粉糊墙，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当时用的是蓝姗从别回来的报纸，厚厚一捆，足够将资粉糊两次。

    地上放着的，都是她这两年来的卷。从老师私发的练习卷到各考试用的试卷，厚厚几摞，都在这里了。

    她有后悔回来了，其实那一所谓名声，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呢？蓝姗又想起姑婆那句“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也许那就是她对自己的某告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