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等再睡。”傅聿城把她捞起来，抚着她额，撑着她要往掉的脑袋。

    梁芙拖了声音：“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我就问你一句话。”他声音顿了顿，字斟句酌般的，才继续说，“……阿芙，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傅聿城声音很凉，好似往她混沌作一锅粥的思绪里倒一瓢冷，她暂从睡意手中夺得片刻清醒，睁开去瞧他，那一双睛也很凉。

    她反问：“我有什么要对你说的？”

    “真的没有吗？你再想想。”

    如果视线是有实的，傅聿城凝视她的目光，复杂应如夏天的黄昏，所有故事结束与开始的界：有天将暮的悲凉，亦有鸣蝉不息的黏稠。

    她不想去分辨，只是意识地说：“没有——让我睡觉好不好，我好困。”

    那双手臂缓缓放松，她轻轻跌落在松的蚕丝被中。他替她摆正枕，再掖好被。

    片刻，那压得床沿微微沉的力消失，细微的脚步声渐远，响起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风来。

    在被困倦彻底攫住之前，梁芙撑着手臂往外看了一。

    那影背对着台，室少许光线漏去，隔着纱帘，但没把他照亮。一时明时暗的火光，似乎离她很远，在一样的夜。

    第36章 意难平（03）

    十二月微冷的星期六，落雨天气。

    加了整晚班的傅聿城，一觉睡到近中午才醒，走房间，梁芙在烘焙糕，中岛台让皿、材料占得满满当当。

    “早。”

    “早啊，”梁芙抬看他一，“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四，怕吵着你我就直接睡在客房了——今天舞团没事？”

    “今天没有谭琳的演。”

    傅聿城洗漱过后，凑过去看梁芙捣鼓那些玩意儿，白砂糖仿佛不要钱似的往里倒，看着便觉齁得慌。

    他着烟，背倚着台对梁芙说了律所的事，有个留学归来的同事因和他意见不同发生了一争执，那人消极怠工，影响了案的度。

    梁芙正认真地搅拌，“那要不让程师兄找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