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把傅聿城往观众席上带，快要开演了，大灯都已经灭了。

    “老傅，特意给你的留的座，三排正当中最佳观影位置，你要是看得开心了，捐款要不也意思一？”说着往他手里一张节目单，翻到最后一页，“这儿有个二维码，扫一扫就行。”

    傅聿城笑说，“行，谢了。”看蒋琛并不打算坐，便问，“你不看？”

    “我得去后台陪着我媳妇儿，她张，一会儿该忘词了。你自己看啊，我先走了。”蒋琛拍一拍他肩膀，黑暗里穿过座位之间狭小的隙，往舞台方向去了。

    其实用不着蒋琛特意留票，已经是整个剧院最小的场了，也没坐满。目测来的都是杨菲菲学校的人，第一排有人举了条幅，从后面看不清什么字，大抵是些加油鼓励的话。

    开年以后工作繁忙，他没找到与梁芙联系的机会，唯一借可能就是落在家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可一旦开就跟彻底一刀两断没什么两样。

    人很焦灼，有暗暗与自己较劲的架势。

    没等多久，音乐响起，大幕拉开，率先场一个发黑框镜的女生，大约就是女主角杨菲菲。

    剧简单易懂，傅聿城看得有几分坐立难安。大抵杨菲菲的经历，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赵卉。

    第一幕近尾声的时候，杨菲菲的男朋友场了。

    因场光线黑暗，那节目单上印的字看不太清，傅聿城也没费心去看，不知梁芙到第几幕才会场的。

    演一开始，他就在盼望梁芙面，等她真正面，饶是已经看过那张扮男装的照片，他还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是灵动的，神采飞扬的，与静态的照片全然不同，和隔着屏幕的视频全然不同。她一场，四周便有人在议论究竟是男是女，但等她一开腔，压低的嗓音和大开大合的舞步，立即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没人再关注别，因为那并不重要。

    那专业舞台浸多年而形成的魅力，几乎有一压倒的气势。

    傅聿城屏息，听见自己心脏如擂鼓猛烈动。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事是他觉得后悔并且想要倒转时间去弥补的，去看一场梁芙的演一定是其中之一。

    念研一的时候，他有一万次的机会，但每一次都未付诸行动。究其原因，是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害怕已然耀的她，舞台之上光彩更甚，让他自惭形秽。

    等后来他终于决定要去看的时候，却再也没了机会，一场没有演的《吉赛尔》，是他，恐怕也是梁芙永远的遗憾。

    有件事，他没告诉梁芙。

    其实他看过她过往演的视频。网站上能够搜到的，他都看过了，只除了《吉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