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厉停住手，拾起一枚灯匙，加了些鲸油去。

    “白厉，你说，那小会不会恨朕？他的魂魄，愿意回来么？他死在千里之外，看得见，朕留着一盏灯，在等他么？”

    翡炎自也不敢让我认他父，他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他的心血治不了我的。翡氏一族的血可治他人，却对自己的族人无效，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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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厉。”

    “独儿，你回来了？”

    我抬看去，烛火已是苟延残，忽明忽灭，看就要灭了，一便慌了神，爬到榻边伸手去添油，却到了地上。

    我闭上，躺在冰冷的地上，前模糊一片。

    朕，陪你。

    “你可有什么心愿，可有想要守护之人？”

    这话似曾相识，我恍恍惚惚地睁开，朝他看去，见他正弯腰，摘了灯罩，要灭烛火，不自禁：“留着。”

    可我如此病态，如何能让朝中众臣看见？难要让他们看着我坐椅大殿？白厉怎么还没将翡炎的心血取来？

    正想喊他，便听外有人通报有人求见，不巧正是翡炎。

    我笑了一：“让你见笑了。”

    白厉了，站起了：“臣，待皇上睡着就去。”

    “臣不敢。”他又低，言又止。

    但醉不醒的滋味，想必便是如此。

    “若遇见了，即便不能相守一世，亦可相惜一时，莫留遗憾。”

    那小定是恨我了，不愿回来。

    白厉了，复而又摇，不置可否。

    我倏然睁开了睛。

    “臣在。”

    他手一颤，朝我看来，有些怔忡，似乎在吃惊我会说这话。

    冬了，外面那么冷，你一定也很冷罢。

    门嘎吱一声，凌的脚步声接近边：“皇上，皇上，躺在这里什么？快快，把皇上扶起来，别碰着！”

    “朕是在问你所想，白厉。不是问你的职责。”我如此问，心中却嘲，若脱这重重盔壳，作为萧翎，我近乎是一无所有。直到今日，才有了自己的挂念，却是竟没法留住了。

    我痛得动弹不得，睁睁的看着那烛火闪了闪，灭了。

    是该上早朝了。

    我不想面对他，更不想承认他是我的生父，承认我是我的母妃与他偷生的孽，一个不为萧氏皇室所容的存在。

    “你可遇见了那人？”

    什么也没有。

    说罢，我便疲力竭，沉沉睡去。半梦半醒的，耳畔传来沉重的呼声，近在咫尺，我又嗅到那好闻的麝香味，迷迷糊糊地朝旁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摸到。那声，那味，一瞬间便消散了，我意识到这只是虚幻的梦魇，却不想睁。

    我被扶回榻上，烛火被重新亮，我却一夜无眠直至天亮。

    “皇叔，你想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笑。

    旁空的，只有从帘帐隙漏来的一缕烛光。

    可悲也。

    白厉凝视着灯火：“那自然是，纵横四海，浪迹天涯，若得遇一人，既为对手，又是知己，相知相惜，快意人生。”

    “臣愿守护陛……”

    不知今夕是何夕，窗外了雪。借着熹微的天光，远远可看见那片冰湖，白茫茫的一片，十六岁的萧独曾背着我从上面走过。我望着那儿失了神，听见辰时的钟声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