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来，憋着一气堵得慌。可回到邺言那儿，一开门就听到邺言急切的声音问“回来了”，他有大的冲动想一把抱住他，可季泽骋知，如果当时抱住他自己委屈的绪一定会崩溃不已。

    所以，他立去睡觉。可谁知，睁的时候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在阿言手里时，那绪再不能压抑。他的温柔像要倾倒他所有的委屈，本来已然消失掉的委屈与罪恶在那一刻剧烈翻涌。季泽骋忽然就想明白了，十年前运动会时，他百米冲刺到终却发现无人等候的怅然若失是什么。

    越大越谙这样的理：人会陷绝望只可能因为心的孤独，而非生活的窘迫。

    他和邺言可以在一起吗？他和邺言真的可以只幸福吗？只可以两个人自私地不不顾地幸福吗？

    “阿骋！”

    季泽骋转看到邺言很痛地皱眉，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自问中越来越箍他的手。松开时邺言的关节变红了，他不舒服地转了转手腕。再环顾四周，大家早已去到休息室等候，汤一瑞、吴纯姝、阿波三个曾经的邻居去了后面的火葬场。

    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依旧秩序井然、灯火辉明，可谁不是在克制着心底的殇怆。

    邺言与季泽骋分开后也去到休息室休息片刻，来送丧的多是同学和严旭的同事，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坐在椅一角，打扮得有些古板端庄，神一直盯着邺言。邺言朝她，她便微笑着坐近些问：“你是邺言吗？我是你中时候的语文老师，教过你一年的语文，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

    邺言想了想，旋即表现客与礼貌，“老师好。难得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市四中再没过比你成绩更优秀的学生了。”

    邺言一愣，笑了笑。

    “那年发生了很多事呢，再相聚时竟然是这样的况。”老师叹气，“不过好在大家都大了，有作为也有担当了，值得表扬。”

    邺言笑笑。虽说他自己也是人民教师，可仍是不习惯与老师打。他是天使然，和汤一瑞对老师的抗拒不同，邺言骨里对墨守成规的老一派非常不认同。所以，就连听老师随便讲几句话，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起来。

    “那一年的事，你还记得吗？”老师垂，“我是怎么都忘不了。”

    那一年，不就是十年前吗。那件事，不就是“猥亵未遂”的事吗。现在说这些什么，那是埋葬在他最心底，谁都不可以去揭的伤疤。邺言冷着一张脸不应话，指间慢慢开始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