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站在学校最大的那棵银杏树。旁边是泥的篮球场，篮球旁有密密层层的树荫，树荫有无数张路过的年轻面容。

    像是知青很短暂，像是知我和他不会有未来，那时的我特别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此，仅仅是和他对望的短暂瞬间，心中的激动与澎湃都让我眶发。

    后来，有人回忆站在银杏树的我和杜寒川的背影，说我们就像少女漫画中走来的男女主人公，无比享受。我听了这句话，回去兴了很久很久。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分手原因当年我大概说五个小时也说不完，但现在想想，也就只有五个字：异地、不够。

    还记得考成绩之后，我去把英语作业搬到英语老师办公室，听到她和三老师聊到了杜寒川考发挥不错，英语满分，总分超了北大录取线23分。我说，那他填的是复旦还是大呢。三老师说，他第一志愿就是北大。我说，不会吧，他不留在上海吗？

    三老师笑说，杜寒川家就在北京，来上海读书是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现在他父母要回北京了，他又考上了北大，读复没有意义啊。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老师错了，因为他和我约定好要考上海的大学，他不可能反悔的。再说读大学以后都自立了，父母在哪里并不重要。

    我一怀疑也没有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恭喜他考发挥不错，然后问他第一志愿是不是复旦。因为他曾经略提过以后想当医生、开医院，复旦医学院比大医学院。

    过了近半个小时，他才回复我：“是北大。但我不去北京，要国了。”

    “国？”我几乎是懵圈的。

    “嗯。我拿到了LSE、UCL和剑桥的offer，在跟家人商量要去哪一所，我们晚再说。”

    并没有所谓的“晚再说”。从那天起，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几乎联系不到人。

    后来我听菠萝学说，杜寒川去剑桥读了几天，但在学登记那一天放弃了，转去了LSE，理由是剑桥他读不来。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杜寒川最近状态很差。

    我了解的杜寒川从来不会因为“读不来”这理由放弃，所以完全相信他状态差的说法。于是，趁着十一国庆放假，我跟爸爸说要去英国旅游，他忙不过来，就安排了姑姑带着我和表弟一起过去玩。

    到了敦，我打了无数通电话，直到午三过，我整个人都快担心死了，电话那才传来一声倦怠的“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