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温父回来了，他拽开跪在地上的自己，吼：“已经丢一个了，你还想把这个也打死么？！”

    温母呆滞一会儿，又变回原来的样，把自己抱在怀里哭嚎。

    梦境在嚎啕中旋转扭曲，温让抹掉脸上的血迹，他又看到了温曛生时的景象。

    襁褓里的小婴儿睛还睁不开，伸小手包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她在梦里迅速大，会爬了，会走了，会跑了，会说话了，小学，初中，中，像开儿一样迅猛的发育，这些变化的过程里她一直攥着自己的手指，不愿意分开。直到李佳鹿的脸现在梦里，温曛第一次松开手，挽着李佳鹿的胳膊蹦着走远了。

    温让还梦到了裴四。

    裴四坐在“寻找”的吧台后面，四周群舞光怪陆离，一束光从他打来，明晃晃着昳丽的容貌，他牙尖嘴利，背对着自己跟蒋齐吵架，蒋齐安静坐着，不反驳，不还嘴，只喝酒，用一双的睛细细盯着裴四看。温让在梦里想笑，觉得他二人十足是一对喜冤家，不想裴四突然一转，瘦削清隽的冲着某个角落里神秘地扬起：“你看。”

    温让回过，周遭的空间迅速倒退，酒吧不见了，前变成明亮空的教室，沈既拾靠在第一排的桌前，两手向后撑着桌面，姿态轻松，窗外有微风刮过，鼓起的窗帘在空中飘，他神温柔，好比天神，静静注视着站在讲台后的自己。

    温让忍不住向他迈一步，沈既拾便笑着开喊他：“温老师。”

    当他走到中间时，沈既拾喊：“温让。”

    及至跟前，两人面对面凝视，窗外浅浅鸟语，时光化为风一般围着两人旋转，温让想摸摸他的脸，手只伸到半途，却看见沈既拾睛里的温柔逐渐冰凉，一场磅礴大雪在他瞳孔里落，风声和鸟声都没了，沈既拾嘴挨碰，吐冰块一样没有的一句：“哥。”

    温让呼一窒，前的沈既拾凭空消散，他赶伸手去捞，除了一把空气什么都抓不到。大雨骤然间倾盆而，时空倒错，他又站在十七年前五月二十五号傍晚的书店前，街上空无一人，地面升腾着雨雾，一个黑衣男人突然从书店冲来闯雨里，他的肩膀上趴着四岁的小温良，正冲自己努力伸手，凄厉地哭喊着：“哥！哥！”

    温让心如刀割，他想去追，双脚却像扎在地里一样无论如何动不了分毫，他想张嘴喊，嗓儿又像被了棉发不声，看着温良就要消失在雨幕尽，温让在梦里恨得几乎想砍掉自己的，雨猛的停了。

    世界一片茫茫安静。

    街上涌起团团雾气，街那现一个影，那是面无表的沈既拾，抱着满伤痕骨瘦伶仃的温良，温良虚弱的歪在沈既拾怀里，他捂着肚，指里渗丝丝缕缕的血与脓，两人就这样缓缓冲自己走过来。温让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他依然动不了，只能站在书店门冲二人招手，无声呐喊：“过来，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