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齐勾着嘴角，说得斩铁截钉，裴四几乎要恼羞成怒，差儿给这没脸没的人甩上两掌。

    接来裴四关乎“血缘”、“理”的反驳，温让都再没有听去，他被蒋齐的言论扯一个暴的逻辑里，颅里形成一个虫般的漩涡，把一切思绪都吞去，搅得七八糟。

    最后蒋齐说：“你最近肯定都没跟他联系过，打个电话吧，你总得个决定来。”

    温让何尝不想听听沈既拾的声音，他想知那孩怎么样了，沈家怎么样了，想得心焦。

    回家的时候他没有打车，一个人裹围巾慢慢的走。年关快到儿了，路上车龙，街上的商场店铺早就重新开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路两旁硕的梧桐树支棱着光秃的枝桠，树与树之间连着彩灯，挂了灯笼，每棵树都有一小撮积雪，灰仆仆的，执着的停留在陆地上，挽留着城市最后一丝严冬。街前大人小孩儿熙熙攘攘，人人臃又快乐，温让就混迹在人群中，漫无目的。他总是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三四岁的小孩儿上，他们天真可，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要零，要玩，被满足了便笑得像个天使，被拒绝了就噘嘴发脾气，有的会哭，有的还会原地赖着撒泼，期望得到父母的可怜与。

    温良小时候是很乖的，他很少要东西，给他随便买儿好吃好玩的就能一个人开心半天。偶尔发发脾气也是一哄就好，即使上一秒哭得搭搭，只要往他嘴里一颗小糖豆儿，立就噙着泪，咧开嘴没齐的小米牙。

    他离开家以后，还有人那样他么？他还敢跟人哭闹撒么？

    温让就这样跟着一个又一个带着孩的路人后慢慢前行，如果他们了商场或饭店，就换一个孩继续跟着。直到在一条斑线前停等红灯，他跟着的那位带孩的母亲以满是恶意的目光回狠狠瞪他，把孩抱起护在前挤人群中，温让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引起了误解，他被当了自己最憎恨的那人。

    他有些难过，心底里又为这位母亲的而欣，如果自己当年稍微谨慎一些，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等绿灯亮起，他故意没动，等人群全过去，红灯又亮起，他站在原地，发现自己对面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书店。

    书店早就换了招牌，现在是个镜店。

    而自己站的地方，就是梦里炸起鲜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