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各自退去，像两兽，在一番激烈的锋之后有默契地各自撤开一步，回到自己的领地去，默默舐伤。

    自临亭鏖战之后，云羊和烛结了仇怨，因此书信难通，倒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现如今故人不请自来，季三昧心中不胜喜，表面却一派平静：“叔伯姓沈？”

    沈法师简略地自报家门：“沈伐石。”

    “此名甚好。不矜不伐，匪石之心。”

    沈伐石本转，闻听此言，肩膀明显一僵。

    ——“……不矜不伐，匪石之心。”当初尚年幼的季三昧伸手了沈伐石的膛，又把耳朵贴上去，听着他的心，“名字是好名字，不知是不是真如诗中所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从过去的记忆中醒来，沈伐石静静地看向季三昧，目光里着一片无波的汪洋海：“……你认得字？”

    季三昧颇自矜地：“父亲从小就教我读书识字。”

    不等沈伐石反应，季三昧就把视线对准了牙行老板。

    读书人季三昧：“老板，沈法师这次手铲除妖邪，可真是帮了您大忙了。”

    饱受惊吓的牙行老板哭无泪地频频拭汗。自己的货品中了邪妖，要是那些公贵妇从此生了忌惮，不敢再来，他可不就断了客源了？

    假如沈伐石一行人不突然冒来搅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可他就算生了一万个胆也不敢当面指责沈伐石，只得胡地应：“是，是……”

    读书人季三昧中闪过一抹光：“……所以，沈法师如此劳心劳力，为民除害，您还要收取沈法师十万两银钱吗？”

    牙行老板额上的汗一路到了颏儿：“不敢，不敢。”

    季三昧抱着袈裟，满都带着叫人心生恍惚的笑意，诱导：“您后院的那些隶，若也被妖鬼给勾了魂夺了，这还怎么卖得去？说不好老板您也要遭殃的。”

    牙行老板一汗还没消，又冒了一的冷汗，一滴硕大的浊汗挂在上摇摇坠坠半天才猝然落地，溅起了一朵浑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