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铜镜，理说，当鬼车发现自己不能得手，自然会转换目标，但显然，这只鬼车轴得非比寻常，要夜夜盯着此悲泣嘶叫，即使冒着被剥去妖的危险，也不肯屈尊挪个地方。

    季三昧可以确定，许家幼对鬼车而言，必然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思及此，季三昧转过去，却发现沈伐石竟不在旁边等他，而是已然站回了地面上，望向自己，被他引渡上来的正在他脚呈螺纹状悉数地面。

    沈伐石沉默地保持着袖手的姿势，等待季三昧开，拜托自己接他来。

    季三昧嘴角勾起了一浅笑，微弯的中仿佛藏着一只锋利的鱼钩，在将将好勾离沈伐石的一星魂魄后，季三昧纵一跃，毫无预兆地直接了树梢！

    见状，沈伐石像是被一柄铁锤狠狠砸中了天灵盖，理智、思考刹那间被敲离了躯壳，他的魂魄站在原地，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朝着坠的季三昧飘去，直到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拥在怀里，魂魄才来得及麻木地踉跄过去。

    季三昧笑眯眯地抬，却撞上了沈伐石一双灵魂归位的冷：“你什么？！你不想活了吗？！”

    万一又没有接住他……万一……

    那只断翅的蝴蝶第三十八次从他前跌落来。

    前三十七次是虚幻，这一次是真实。

    前三十七次他只能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粉碎骨，这一次他牢牢地抱了满怀温。

    但是，一个人被欺骗久了，会连带着真实一起怀疑起来。

    季三昧被愤怒且疑心幢幢的沈伐石一把推了开来，后背狠狠撞上了树，一生在低、旁逸斜的短小枝杈看准了他蝴蝶骨方的脆弱地带，狠狠咬了去。

    沈伐石没有注意到季三昧的境况，他的脸惨绿一片，恐惧将他呼的力量撕扯得分崩离析，在他前次第织着骇人的景象，让他的瞳孔层层叠叠地涌现一片片光圈，把他自己牢牢死在了里面。

    王传灯见状，神遽变，一把住了他的后心位置，将一火灵力飞速推沈伐石，沈伐石的瞳里过两刺目的红，将还未来得及凝结的极冰烧得炸裂了开来。

    季三昧也知自己这回是闹过了，但他现在疼得连句囫囵话也说不来。

    ——那短枝稳准狠地叼住了他的，且断在了里面。

    他背靠着树，两条痛得发抖，好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声音：“师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