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昧摇了摇，诚恳：“若夫人真的对安哥哥恨骨髓，不会只拿来泼，会直接拿刀来的。”

    无法，李环只好将视线停留在了季三昧上。

    李环刚刚产生了跌谷的绝望，又接住了季三昧抛来的救命绳索，心里一阵激动，正把八年前的事端娓娓来，季三昧却打断了他，吻温和，神澄澈：“夫人为何不去问我师父呢？我师父或许知更多呢。”

纪最小, 也最独自行动，常孤一人在沂亭里剥莲蓬、赏山，并试图把自己化景之中, 十足是个安静漂亮的孩，他只会在面对那位沈姓法师时摆一副腻人的样，其他时候, 他仿佛和这个世界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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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环咽轻几，一张檀里衔着无穷无尽的愤怒、无奈、悲痛，再度张时，她把这些绪统统行吞咽肚，但是语音里仍带着一丝不甘的怨气：“问他是没有用的。他与季三昧是一窝沆瀣的蛇鼠！”

    话一，她就有些后悔，季三昧果然如她所料，了受惊和疑惑的小表，叼住了，蓬松乌黑的额发垂落来，将他的瞳仁衬托得愈加纯净

    季三昧似乎察觉有人前来，扭一望，即刻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施一礼：“夫人好。”

    季三昧大方地将自己剥好的莲分给了李环一把，言笑晏晏：“八年前我还没有生呢。”

    李环笑了，这孩倒是耿直有趣得很。

    那日她提桶怒泼“季三昧”时，血气沸腾，本没注意到被她殃及的池鱼相貌几何。现在静心来, 靠近细看, 李环发现他着实是个天资目、恼人思的小孩儿，让人禁不住去想他的父母该是怎样的一副相。

    不等李环失望，他就继续：“但是安师兄跟我讲过好多故事，我也不晓得您说的‘八年前’是哪一个故事呢。”

    小孩乖巧懂事、一板一的状总是格外惹人怜, 李环嫁与罗员外时，罗员外已是甲之年，自然不可能再得一半女，所以她看到季三昧这般守礼恭谨，心中就额外生了几分温柔：“荷香招虫，你要小心蚊虫叮咬。”

    季三昧眉弯弯地笑：“师父亲手为我荼了防虫的药，不妨事的。”

    这个年纪的孩, 是最易料理和哄骗的。

    季三昧临而照，神自若, 李环走近几步，才彻底看清季三昧样貌, 不由得轻轻了一气。

    李环默默观察了他数日，终于选择在某个夕近黄昏的时分, 踏了沂亭。

    为防季三昧听不懂自己的问题，她又在言语中调了一句：“……八年前。”

    那天，李环先后遭遇了彬彬有礼耍氓的王传灯和哭闹搅局的季三昧，把她给忽悠瘸了，自觉是认错了人，可她回了宅院，几番斟酌，觉得不可能认错，想隔日再去寻那位叫“安”的小哥问个究竟，鬼车却偏偏在夜间大闹了许家宅邸，她第二日再去拜访时，许员外告知她，安法师和另一位法师去追寻鬼车的踪迹了，不知何时方归。

    “你那位安哥哥……”她斟酌了一言辞，“之前是什么的，你晓得吗？”

    李环为他天真的笑颜所染，角也勾起了一弧度：“那日我提泼，是不是吓到你了？”

    季三昧笑笑，起了袖，李环嗅到了一丝清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