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预。”季三昧搔搔脸侧，“我有可能在烛城里呆不久了。”

    这卫汀是真的诧异了：“为什么？”

    季三昧耸耸肩：“小阿汀没有听说过外面的传言吗？最近城里都在议论我呢。”

    这个卫汀是知的，但他更加不能理解了：“他们都在说你好。”

    “不敢当。”季三昧乐了，“我可受不起他们这份儿夸。要事儿的。”

    卫汀问：“什么时候要？”

    “你看着吧。”季三昧说，“一定要能动的，尽快。对了，等你好了，务必把灵给我，我来控它。”

    灵是抟土成人之术的关键，也是主人纵土制傀儡的工。

    卫汀又问：“你要让它去什么呀？”

    季三昧答得很痛快：“我不日会离开烛城，但是我必须得留一个傀儡在烛城里。它要瞒过所有人的睛，要让所有人都认为它是我。小阿汀，能到吗？”

    卫汀心有所：“……你又是去找沈家的三郎君？”

    季三昧抱臂一笑：“嘿嘿。”

    卫汀本该预料到这个结果的，可是他的心里依然难过得要死。

    他怀着一颗混合着痛楚和郁结的心，开始季三昧要的傀儡。

    或许是因为之前过几千几百次的缘故，又或许是季三昧的要求格外严格，卫汀这回得非常用心，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只是囫囵个人形，而是从骨骼起，再到肌，就连每一血都细细地勾画了来。

    一个季三昧的傀儡，耗费了他整整一个月的时光。

    这既是因为要慢工细活，也是因为卫汀不想这样早地放季三昧离开烛。

    到最后，人已成，他握住灵，动了它，只见那个他熟悉到骨血里的人站了起来，抖了抖胳膊，负手冲他笑了笑。

    一时间，卫汀的睛里腾起了一片细密的雾气。

    他扑上去，踮着脚，丝毫没有犹豫地亲吻了泥塑的嘴。

    在亲过之后，他怔忪地站在原地，泪噼里啪啦地掉了来，哭得很伤心。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卫汀那样清醒地认识到，他所迷恋着的，不过是一个在他心里经过千锤百炼和心雕琢的人偶罢了。

    这个认知让他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