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钧不解，抱臂挑眉看他：“你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我把你当成普通朋友也无所谓？一年到只有喜事和丧礼才能见上一面也没关系？”

    “看来我还真是给楚总添了不少麻烦啊！”

    “你有任何问题随时迎来‘麻烦’我，但不要留到太晚。你已经给了小维承诺，就别再拉近其他距离，不止对我，你是时候收收你那少爷脾气了。”

    楚青云十分诚恳，甚至语重心。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想明白，这番重话挠去，顾则钧一定被刺激得恼恨他，甚至故意同他冷淡。只要自己熬得过那分寸，从多年挚友变为“好久不见，有十年没有？”的之，也是如冲开一杯粉般容易的事——

    只要火候一到。

    “看来你演得太真，连自己也忘了你先是我的朋友，而后才是小维的。”顾则钧忽而靠近他，楚青云退后一步，一缕凌发丝却勾留在顾则钧前的铂金北斗星挂坠上，霎时间退不能。

    “你从小到大转递给我的那些书，我可还都留着呢。”

    楚青云瞳孔缩，顾则钧缓缓摘自己前的挂坠，温柔地没有扯痛对方的发，让它带着自己上的雪松木香一起合拢五指，攥楚青云掌中：“别想分得一二净，我们在一起过了太多个圣诞了。如果今年你愿意，我可以接着陪你过。你每次往烤箱里放烤都会放翻，又怕不敢掀锡纸……我可以帮你搬棵好树，小维的厨艺也比你好太多。”

    楚青云握手中棱角分明的饰，刚刚才沉好愿景的心忽而坠，他不失分寸（他仅有的分寸，仅有的掩饰遍鳞伤的盔甲）地微笑：“然后呢？让我看着你们在槲寄生接吻，再替你们选最佳角度拍照留念？”

    从最心酸的视角，用最渴望的光，一定能将平凡拥吻也拍得幸福到令人嫉恨。

    事实上他已经这么了好多年，圣诞假期前还会替顾则钧理年表账务，好让他腾时间聚会玩乐。

    楚青云不是没有鼓起勇气过，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用尽全气力无声呐喊着告白，若彼此有默契，他早该知有人等在原地；若彼此毫无默契，难全靠自己一个人勉拉风筝线才拖曳这段“友”到如今？

    他很多次把自己的书混顾大少为数不少的仰慕者来信中，顾则钧不知明不明白，抖着了香氛的致信笺朝他笑：“这字迹好像是个基佬。”

    顾大少双叠搭在摇摇晃晃的课桌上，教室的旧窗摆了一盆蔫耷脑的植，只有一朵小红因值日生格外钟意而开得茂盛，向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