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黄翻复，百代过客，独我一人横亘在岁月的河之中。

    孟婆像是醉了一般，往回走的一路只见她痴痴的笑着，间或有一两句低语冒，我看着一旁的阎君，问他：“她每每都是如此？”

    盼一程，叹一程，陵谷沧桑继如初……

    他和煦的笑笑：“还是我侄儿想得周。”

    阎王殿的小叔早没了当年的风采，早先的一青丝已染上岁月的霜雪，烟青的衫包裹住微微佝偻的脊背，半带笑意的面容蛮横的多几褶。

    我看着小叔缓缓踏上台阶的背影，看着孟婆中积攒千年的等待化作一抹释然，不由又心生怅然。

    心底涌一抹悲凉，那是为一个看客无法投其中的怅然，是一个迷雾之中却从不曾有人为其亮起火束的孤独，是一个解开了谜底却寻不到谜题之人的失落……

    今日正好是我与他约定好要去见穆凝的日，他不提我也不问，只是心照不宣的往那走。直至孟婆那抹鹅黄的影掀帘

    正如上次送父亲时我将小叔送奈何桥，孟婆正手举着汤立在正中央，云鬓上的那枝蜀葵与我从叶府后院摘的相互争艳……

    我不知小叔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只是当他走奈何桥时，我看见孟婆中的泪犹如块堤一般倾泻在脸上，被风动的鹅黄随着她的衣裙舞动，河畔殷红如血的彼岸似已开到尽。

    站在我旁的泱濯刚好将手收回到宽大的衣袖之中。

    第13章 第十三章

    泱濯。

    我将到小叔手中，在他耳边悄声：“孟婆她最了，你若将这几枝蜀葵送给她，过奈何桥时便不会难为你。”

    对于蒲苇判给的命格他只笑着说：“甚好甚好。”脑里只有草的小叔一世是个匠，倒也算遂了他生前的愿。

    蹒跚漫步的小叔形渐渐变得笔，被风扬起的白发转而成了墨染的青丝，正是豆蔻韶颜、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

    几十年未见，他竟还能一将我认。

    小叔将至她的手中，随即接过她手中的汤，前我看见他的嘴闭合了几。

    一程，叶一程，一月一年又一。

    我叹一气。

    她的火焰却持续了一千多年，小叔的三言两句又将这把火焰燃至……

    当年的叶府二公混迹在人群之中再也没人认得，前的叶家人一个个都变了模样，新生的叫不名字，即便是认得的也需要仔细辨认。

    我从未过分在意自己今后会上怎样的人，譬如岱棋的所作所为在我里是无法理解的执拗，再是那一个个用酒换来真意切的回忆，何其惊心动魄，何其匪夷所思。似乎人生在世就非得经历这么一场顽固而决然的痴恋才得以完整，不去计较得失不去讨要结局，轰然而起火焰，总能烧得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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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戏，各自提着袖抹去角泪渍。见此光景也不难想象小叔生前是如何一个甘棠遗的相爷，他与我父一样承袭了叶家世代的忠义，死后理应得此殊荣。

    故人今何在？今在非所在。

    在小叔灵前重重磕过三个响后，又去了趟后院，我这才转离开了叶府。

    我走到他面前，一声‘小叔’还未喊——

    “岱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