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了你，你若是能等我回转过来，也不至于落得天人永隔的境地。”

    何其真诚，何其懊恼，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是自于肺腑，她中凝结了几百年的怨恨正在渐渐松动，我知她信了。

    我终于也松了一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原先我只觉得她看我时神过于痴缠，然而将一切说破后，那痴缠竟又变了味。我将她看我时的神拿来同孟婆看小叔时神作比较，发现她的再纯粹不过，再直白不过，纠葛在的一切仿佛就是因被误解而生的愤然与不甘。

    穆凝等了几百年，终于等到假郁屏的那句‘相信’，她一脸释然的同泱濯：“大哥，我答应你。”

    那因常年狠皱眉而生的沟壑，渐渐在泱濯的眉心舒展开来，这惊鸿一现的奇景于我而言何其弥足珍贵，在我看见这一幕的同时就已将这个表记在心底。

    她听从了兄的安排，答应再过些时日就投胎转世，泱濯问她来世想什么人，穆凝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珠，显豆蔻年华时才会有的一抹烂漫、天真的神态。

    黑石一般的眸里似淌着泱泱河，仿佛能看到来生与远方，她说：“记得年少时，大哥曾领我看过汪洋，当时有一叶粉碎骨的扁舟，拖曳着冒险之人的尸首搁浅在沙砾上，大哥你还来捂我的睛来着，说是怕我被吓到。”

    泱濯接言：“恰好那时飞来一群鸥鸟，各自嘴里都叼着小鱼，你对我说若是这些鸟儿能带着那人的血与亡魂飞到汪洋的彼岸，过程虽不同结果却也一样。”

    穆凝莞尔一笑：“当时我就在想，死后若是能烧成一把灰，或糊在纸鸢上，或洒汪洋之中，总之不能了树木与野草的料，人间的各死法，都不及被浪拍死来的痛快……”

    言及于此，我大概知她所向往的来世是什么模样，不是父亲所选的‘衣布一事顺遂’，也不是小叔中‘甚好甚好’的那。前这个女想要的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人生。

    我与泱濯一前一后的走在不分昼夜的间大上，走牌楼他忽然顿住脚步。

    “多谢。”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我不依不饶的绕到他跟前，将耳朵凑过去：“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就在这一刻，他那如被冰雪封住的双扬起了一抹再明显不过的笑意，传耳畔的风声无比温柔，心底却有冰山消碎裂的声响，‘哐哐当当’的将我敲击得一阵眩。

    一束明亮的火把驱散了层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