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铺陈，尸随着波涛涤。鸟兽没了踪影，亡灵却遍地都是。

    可他们却熟视无睹，兴致地自相残杀。战场没有尽，战火从未止息。

    那是无边无际的噩梦。

    在记录的最后比反问自己，我不知自己将王的殿，还是于死后到来异界这一面。不知我会陷海底安眠，殿享乐，还是在噩梦中徘徊，直到被硫磺沥青烧毁，彻底灰飞烟灭。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是三圣知也未曾踏足的炼狱。”

    “我听到不该听懂的语言，那比利维坦的哀嚎更凄凉，更狠戾。”

    “我以为我能比别人了解更多，我倾其一生为得到更多的知识不惜寻觅泪河的踪迹。”

    “可如今我终于饮湖，却变得一无所知。”

    比记录了门，记录了另一个世界的咒术运行方法，记录了如何越界，甚至越界后的景象——可在一切都有了初步的廓之后，她却恨不得将所有所知忘记，推说那不过是一场噩梦。

    克鲁不知是不是因为彼此的血缘关系，他总觉得他读得懂比心中的苦闷和孤独，但更多的是对自存在的怀疑，对一直抱有的信仰的怀疑。

    等到克鲁一并将翻译看完，他和文相顾无言。

    克鲁没有把金属玩意的事告诉文，他仍然是有所保留的。既然书是比的，研究也是她付一生得到的，那克鲁认为自己有权利保留最多的信息，也有权选择信息分享的对象。

    是的，另外的信息，他决定从特里斯坦与加雷斯上获得。

    即便比在言语中地表着对异界的惶恐，但克鲁的好奇仍然没有因此止息。

    克鲁是没有信仰的，或者说信仰是十分不定的。他觉得所有的信仰都必须要用事实说服和定，可现在事实却没给他足够的证据，所以他还想知得更多。

    文说，也许一开始比和你有着一样的想法，所以她才会踏噩梦。

    文的担心不是没有理，可是即便是噩梦，也要在亲看过之后才能承认——何况，即便是噩梦又如何，克鲁所经历的噩梦并不少，他不在乎再多一。即便他没有能力如比一样涉足异界，至少他也要知得更多。

    只有知了，才有选择去与不去的立场和权力。

    他是要成为文辅助的人，也要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以博学著名的章鱼家。如果连满足自己求知的勇气和胆量都没有，那克鲁本不能说服自己坐上当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