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就掏了来，却呆了好半天都没开锁。茫然四顾，发现房门前的空地上还着燃尽的蜡烛，看痕迹，还烧过纸钱。最近过雨的，纸钱灰烬和泥土在一起，灰灰黑黑的。

    那是祭奠他父母的。

    睫一眨，泪就来。他攥着钥匙坐在门前，哇哇放声大哭。他无忧无虑嚣张跋扈地活到八岁，突然到自己卑微，突然明白悲伤。他想他的童年这就过去了。

    中午，他又拎着校门买的小零回到竹园，比正常放学的曲景明还早了些。陈老太和往常一样在厨房饭，听到大门响声，也没回，就声督促：“先洗手，谁不洗手我打谁！”

    回应她的是一阵安静。她这才狐疑地扭看院里，只见和站在当初摆过和永联夫妇尸的葫芦架，盯着地面，呆呆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么。事以后，他从来不靠近那里，景乍一看，怪吓人的。

    陈老太从窗探脑袋，喊：“傻大，你嘛呢？”

    她擅给孩起名，继成功让曲景明接受“拖油瓶”三个字之后，现在和似乎也认可了“傻大”这个称呼，他抬望去，说：“不嘛，想看看。”

    这么一听就更加骨悚然了。陈老太亲自从厨房跑来，把他拉开，一脸忌讳：“不要跑到那地方去，小孩容易沾不净的东西。”

    和看着他：“大妈，你也觉得我爸不净吗？”

    陈老太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对谁都不惮于表达自己对和永联的厌恶及抱怨，她在围裙上了一把手，摆了一脸蔑视鄙夷：“你爸不净，都是个人渣。你就是他人渣的结果！不过……”她又了一把手，确认手上没有油了，才拍拍和的肩膀，“他怎样都是你爸，别人怎么说他都行，你不能那么想。”

    和被暗戳戳的恶意攻击了半个早上，受不了。现在陈老太直戳戳恶狠狠地骂他爸，他反而觉得痛快。一莫名的绪冲上心，一鼻，觉又要哭来。

    陈老太显然没空搭理他的绪，相比这个小孩儿，她还是更惦记锅里的菜，撂一句“别往那个架走，过两天我让人拆了它”，就往厨房跑。跑了一段，想起什么似的，又回来，抢过和手里的零。

    “这什么垃圾品，以后不许懒费钱买！”她嫌弃地看看那油炸过的莲藕串、油豆腐串、豆串、椰菜串......收走了。

    半个小时后，这些东西都改装重炒，上了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