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青年，他柔的黑发被雾打了，有几绺贴在额上，显了那雪白的额和脸颊，一双大睛仿佛浸在泉中的黑石，清澈分明，怀里抱着束，在衣袖外面的手腕细瘦得过分，腕骨连着掌骨凸来，一直连到粉的手指上，脸上的表轻松，掏钥匙打开一扇门走去。门上面挂着一块小巧别致的招牌，用中文写了一个字：茧。旁边小小的英文字：Gallery。

    他走到里面的办公室，开窗通风，又把桌上的瓶清理好，装好，拿着剪刀认真的剪枝。

    门的小铃铛发清脆的叮铃声，一个有南血统的年轻女孩来跟他打招呼：“早上好Rafael！”

    他笑着回：“早，Chris！”

    这是韩清晨的养父韩弈送他的康复礼——一间小小的画廊。他半年前了场严重车祸，不但受了重伤，也有受损，不幸失去了几乎全记忆。

    他跟养父和养父的伴侣一起生活在湾区的小镇上，一家三生活平静而幸福，所幸他虽然失忆了，可是从小一直学习的绘画技艺却还在，康复后拿起画笔就熟悉得很，现在画廊里的画有他自己的，还有Chris代理的一些学生和艺术家的作品。

    同时他还是个刚刚崭角的儿童绘本画家，了一个只有几页的小册，反响不错。

    他好了瓶，调整一角度，满意地摆好，Chris端杯茶给他：“喏，你的茶。”

    “谢谢。”他了谢接过来，又把鼻凑到对方的杯上闻了一，“恶，咖啡。”

    Chris嫌弃地说他：“不能欣赏咖啡的都是小孩。”

    画廊基本上日安静，上门的客人很少，很多业务都是在网上宣传和易的。

    韩清晨整理完简单的要务，跟Chris打了个招呼就关到画室里去画画了。

    他在画一个梦境。

    病好之后他总是梦，梦里总是现一个人，那个人没有的形象，总是以某符号式的意象表现，有时候是一双手，有时候是一块表，甚至是一把枪，一个领结或者一对袖扣。他现的时候梦中的气氛要么很幸福要么很痛苦，有时候是雨夜里被人温揽在怀里，有时候像演电影一样在车里面跟人枪战。

    醒来时他也曾仔细去想梦里的人是谁，可是一想就会引发剧烈的痛和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