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骂他，又该骂些什么。

    “确然是个好法，华颜还不知寻得她母亲没有，怕是又要不知去往何了，”我应声。

    “我未有那等功夫，专程来想个法叫她看见。她自己看见甚么，是她的事，”扶霖神不变，转看床上依旧一无所知的辞，眸若寒星，“再者，你瞧不来么。华颜在此，算不上什么好事。她只会连累辞境更糟，却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益，更莫提报答。”

    我无言良久，抬看着他：“她无可去了么，娘也找不着，孤零零的。你何须这般……”

    “这般冷血，”扶霖笑了一声，看着我声音懒散，“我好似未欠她什么，辞更是还救了她一命，但这些是本就该如此的么。苦楚生灵何其多，又是如何能拎着一个善心叫旁人背包袱呢。况且，我又未撵她走。”

    他其实未说错，然我此时不大能听得他说什么。

    像极了心有万般烦忧事，又像极了空空落落无一事。

    我叹了气，：“可她走了。二殿又不知何时方醒，瞧着当是无命之忧，只是醒不过来。”

    扶霖站起，瞥过去一：“再过两日，若还未醒来，便随便想个什么法叫他醒。自个儿躲，倒是给旁人添麻烦。”

    听听你那好哥哥是说了些什么来，我一手撑着额，瞧着辞，心神俱疲。

    伤已经不妨事了，也许他只是意识不愿意醒过来。清醒着总是不如沉睡好受的。

    扶霖转过，瞧着是要走了。

    我瞧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诶，”

    他扭过来，眉挑了一挑：“怎么？”

    “……”我本不是有话可说，但又觉着须要寻些什么话来说。这般大瞪小一会儿，我云淡风清：“突而想起，二殿曾说再过两百年，他便可离了冥界的。可是作真么？”

    他嘴角弯了弯，神浮了些，：“也许罢。”

    说罢回离开了。

    我在辞那里守了他一夜，隔日又回思齐里去。许是实打实地困，此次倒是能睡着了，躺在床上一摸黑暗里，连胡梦也未有一个。

    又隔了一天半日，我顺去召旻时，辞已然醒了。不知是叫扶霖行醒的，还是自个儿醒的。

    他站在院里，对着那棵光杆竹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