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没忘，”我连声应，见着他安分地拿了那笔在纸上抹画，也没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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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簿，宴宁仙君他不妨事罢，”门兢兢业业提灯笼的小仙童有些担心地与我，“醉得还将杯打碎了，若是发起酒疯来可怎么好。”

    “照理来说，确然凡人不大能接受，”见宴宁又撑着额没说话，我便接了一句，“但你娘若是知晓了你与他的事，倒也不会真个将你如何，总归你是她儿不是，至多挨一顿打。可清庙可是犯了天条的，与凡人生牵葛，又怎能落得好场呢。”

    “既是已经醉了，便莫要再喝了罢，”我犹豫了一阵，拦了他又倾酒的胳膊。哪知他醉了也力气不减，又推开我胳膊。虽说醉的不成样了，竟还能一滴不洒地倒了满满当当的一杯酒，又抬起胳膊送了里。

    “是这样，他本来就不该遇见我，”宴宁漫笑着，又胳膊圈着面前的一个空酒杯，“若没有遇见我，他还在冥界好好地他的司簿，不会招来无妄之灾。也不会因为我，因为我魂飞魄散。我了神仙，又有什么用呢，救不回来他了。没了，哪里都找不着了……”

的娘，宴宁这个儿早算不得数了。

    想是叫那一声碎响声吓着了，我提些声音：“无事，宴宁仙君喝醉了，不小心打碎个杯。”

    “要是我那时狠一狠心，早知会是今日这般局面，我便作凉薄负了他，也比叫他因我……地好，”宴宁糊不清地说着，我模模糊糊地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来。

    杯撞到地上成了碎片，宴宁又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书桌旁走，看得我胆战心惊，伸手拽他一把：“什么去，你看清些地上，莫要踩上去了。”

    门的仙童敲了敲门，在外：“司簿，可是有什么事么。”

    院里的几竿翠竹终于开了势，且还生好几竿新竹来，远远看着层层叠叠的竹叶像一团绿

    回看时，宴宁晃晃悠悠地摸索到了我的书桌旁边。桌面上铺了我惯常铺着的一张白纸，一旁砚台上搁着细毫笔，笔尖墨酽然。

    “发起酒疯就敲他，”我打了个哈欠，又往门外走了几步，立在台阶上，“总之他喝醉了，打不过本仙君的，放心罢。”

    宴宁甩手挣脱了我拉他的胳膊，唬得我只好使个仙术将那碎片拢到一旁去。

    “我不忘，”宴宁却又听见我说的了，一甩衣袖将酒杯扫到了地上，睛有些发红地看着我，“我不忘，不能忘。若是我也忘了，谁还记得他呢。他岂不是白白地走了……白白地送了命……”

    宴宁笑着，又拿了空酒杯往嘴边凑，过了会儿，又半睁着皱了皱眉。

    “要么，你将他忘了罢，”我斟酌，虽说他听不去，但见着他这般我也有些不忍，“总之已经这般了，你也不能些什么，凭添苦楚罢了。清庙若是知你如今因他这般落拓，也不会放心的。”

    说罢本仙君又有些后悔，宴宁此时已然不好受了，我又何苦再叫他愧疚呢。

    我转去将那凉了的最后一酒饮尽，又开门在书房门站着。

    仙童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宴宁挽着袖拿起那笔，又像要说服我一般，语无次：“我记得的，我记得他的样……我记起来了，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