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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严重腐蚀了手环边缘，上面雕刻的文字却仍模糊可辨——其中一只刻着“Joeya”，另一只则刻着“Praan”。

    他们是那么相似，唯有手背上的五芒星印记不同。

    从四五岁开始，乔伊亚就喜一个人坐在村的青草坡上看云和飞鸟。

    03  风铃

    除了五芒星印记，他们的命运也不尽相同。

风铃的喇叭叶里正悄悄躺着两只木手环。它们浸没在连日秋雨残余的洼中，彼此相扣，静静依偎。

    乔伊亚使劲一撑地面站起来，转奔青草坡，快步朝祭司家跑去。

    乔伊亚多么想随云而走啊。

    云那么，那么远，聘聘袅袅，自在雍容，从看不见的海天之界某来，往看不见的海天之界某去，途径般萨，投了一片捉不住的影，带走了一颗想要飞往风中的心。

    在般萨过去的十七年里，这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亲密得如同双生。

    这个执念就像藤蔓植，牢牢地攀附在他心里。

    乔伊亚知，他被一无形的力量圈束在了无形的囚牢中。

    乔伊亚，普兰。

    盖娅历九百八十三年的秋天，乔伊亚和普兰降生在同一间屋里，被抱同一只摇篮，盖同一床毯，同一位娘的。乔伊亚动弹两，小脚丫就会踢到普兰。普兰噎两声，乔伊亚上也会跟着嚎啕大哭。

    村里其他孩可以一气跑到遥远的西海崖，效仿海鸥过浪的样蹦，但他仅仅跑半程距离，就已经得上气不接气。

    风铃，一株双生，离枝后犹可绽放十天，凋零前彼此可以传声。

    “快来我家，我找到救卡卡的办法了！”

    “好，这就来！”

    明明是对立不相容的两个灵魂，却在襁褓中就牵住了对方的手。

    耳畔忽然响起了普兰的召唤，声音自衣襟传来——那儿正歪歪斜斜地着一朵风铃。乔伊亚倏地打起神，抓过风铃说：“我在村呢，怎么了？”

    普兰是祭司家的孙，家满，父母恩，肩上背负着辈们沉厚的希望。乔伊亚则要不幸得多——双亲在他生的当天去世了，他孤独地活在人间，无人照，靠吃百家饭大。乔伊亚记忆中的第一份温不是母亲的拥抱，而是掌心里属于普兰的温。

    他是微渺的一粒沙，住在这孤岛的一隅。孤岛是大海的一隅，大海是大洋的一隅，而大洋是维多利亚最谦卑的仆从。乔伊亚渴望能见一见那位传说中至无上的君主，可他天生孱弱，甚至离不开般萨。

    每每看见云，他都觉得那其实是一位洁白的信使，为他递送一封永远收不到的信，信上每一行都写着自由。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到达比西海崖还要远得多的地方，牵着普兰的手，结伴探访传说中的秘境之地。

    普兰的印记是一枚正五芒星，而乔伊亚的印记是一枚逆五芒星。这两枚古怪的星星使他们手背相斥，手心却奇妙地相。只要握在一块儿，旁人就无法将他们分开。

    “乔伊，乔伊？”

    许多年以后，即使是饱经沧桑的般萨老祭司米勒，也时常望着利安娜湖泊的白雾，叹上苍注定的命运。

    祭司家家教严格，普兰每天有固定的课业要完成，不能一直陪着乔伊亚。他怕乔伊亚寂寞，专程溜去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