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压了奏折。又一日，赵御史再度上奏，皇帝又压，如此连续七日，皇帝七度挽留不得，只得勉同意，甚至在赵家离京当日亲自相送十里，史载周仁宗为敬师重德、礼贤士、继往开来的一代明君。

    离京之后，朝堂瞬息万变，国四海升平，皇帝权衡朝堂，选贤任能，不愧为仁君。赵御史不理朝事，兴趣从皇帝上移到了儿上，和夫人商量着给儿找个媳妇。但没想到儿竟然是个克妻命，定了三次亲，病死的、上摔死的、被盆砸死的，事不过三，也不能给机会过三，赵氏夫妇再不敢害了人家闺女命，兀自看着儿年岁日，吁短叹。

    赵无虚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从前他认为上天给他一命，现在却想，他也许只是书中之人。赵家命运改与不改无伤大雅，他和皇帝才是全书要害。

    如今，不论是他，还是皇帝，都毫无兴致演上一戏，竟不知命运将如何改变。

    他一再翻看那本天书，是否此生尽了，还有来生需要纠缠？如此一想，当真无趣得很。

    二十五岁这年，他于元宵灯节偶遇女扮男装的江家小，漫漫烟火中，江小举着灯清眸浅笑，笑靥落在了他心间。

    二人相识于熙攘人海，书画会友，互引知己。然而赵无虚不敢赌，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畏惧”之意，只得渐渐疏远江家小。

    不久，江家传来消息，称江小许他人，赵无虚立于窗边，不知作何想。天白，小仆脚步匆地奔来，嗓音嘶哑：“公，江小……江小她……投缳……殁了！”

    赵无虚僵地转，形晃了晃。

    此后岁月，他不过是人间过客，风满肩，一枕幽梦，依稀是江小九夏芙蓉般的笑颜，醒来床榻冷落，两鬓清霜。

    某日遇一破落乞丐，乞丐摇：“天命不可违啊，你逆天行事，便注定孤独终老。”

    赵无虚停步，淡淡地望着他。

    乞丐又：“我这有一法能改天命，你可愿试试？”

    “改何天命？我既然已改，命数怎能一改又改？”赵无虚望着天。

    乞丐怪笑：“你这小，怎的不开悟？你改了天命，自然还能寻一人将你的命改回去。”

    改回去？赵无虚正要冷笑，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停了来，：“先生说的是何人？”

    乞丐：“那是一当铺，只要你愿以灵魂相抵，便没有他办不到的。”他指了指一破庙，“去吧，推开那扇门，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