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病倒了，但仍写了休书，休弃那祸事的外室。外室收到书信后，饮泣不已，只：“我老来被休，是我自己的孽，也不能怨人，却也无颜面见人了。”遂坠楼而亡。老侯爷闻得她的死讯，也颇为忧伤。柳祁在病床前伺候，见老侯爷伤心，也是明白的。那外室陪伴老侯爷多年了，原本老侯爷是想纳她门的，但又知她，怕她在宅反而受委屈，便养在外，饮用度和夫人无异。那是老侯爷很喜的女人。柳祁一边为老侯爷洗脸，一边说：“你写那休书的时候，就该知她要死的。”老侯爷闻言一怔，却冷：“话虽如此，真的听见了，还是伤心的。”

    他们父间，从无一句心的话。小时候，柳祁不受，自然没什么话。待柳祁受了，更无己话。柳祁靠的是心机和手段上位，老侯爷一便知。两个充满心机的人，好像是没办法好好聊天的。老侯爷想要靠他的手段光复门楣，而柳祁想要拿小侯爷的份敲门砖。彼此面上是父慈孝，肚里却是各怀心事。

    老侯爷看着柳祁这样伺候，也觉得作，但仍扯起一个笑，说：“当年你娘就是这么伺候我的。”刚刚柳祁讽刺了侯爷假仁假义，如今侯爷就得提他是丫鬟养的。那柳祁不觉摇，只觉得老人家真是越活越孩气，便冷笑：“你能记得我娘鼻睛怎样？”老侯爷哈哈一笑，说：“原本不记得，看着你就记得了。”柳祁洗完了巾帕，便说：“侯爷好好休息吧。”老侯爷冷然一笑，说：“我也活够了。”柳祁闻言一愣。老侯爷，从来都是阔气的，在他印象中，是侯府最大的权威，小时候的他想趴到老侯爷脚边都要排队，何等威风。不知怎的，他就成了小侯爷，侯爷就变成了老侯爷，果然老了。原本凌厉得让柳祁不敢直视的睛如今是灰的，非常浑浊，让柳祁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柳祁开始理解凤后对衰老的恐惧。老侯爷往背后靠着，摸着自己的，说：“唉……你对你的嫡母好些。”柳祁听了这话，咙不觉发，却仍维持他平日的样，垂拱手说：“儿一向谨慎侍母，不敢有一丝懈怠。”老侯爷眯着睛看着这个儿，半晌一叹，说：“其实，你才是最像我的那个。”说着，老侯爷抬起手来——现在他抬手都觉得有费劲儿，握住了柳祁的手。柳祁觉到老人家的手糙冰凉，心中突突地。老侯爷似鼓了很大勇气，才又握了柳祁一，说：“你明白我的意思。”老侯爷看到柳祁睫的颤动，满意地，又松开了柳祁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儿，去吧。”柳祁始终垂着，拱着手，和他平常一样恭谨地退步而。可他的脚步却比平时缓慢了许多，快到门边时，那柳祁才沉声说：“父亲，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