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也明白当父母的失望、同窗的鄙夷覆压来，他的真心会像气泡一样破灭。

    所以她没有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真心的。她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真心话，或许就是在他成亲之后又偷偷来找自己的时候，劝他收收心，对自己的妻好一。只可惜，艾秀才始终信这是她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违心之言。

    无论艾秀才，还是一夜之后消失于人海的匆匆过客，都不曾走她的心里。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她想见又怕见，所以十一年不曾一见的人。

    闻晨一直关注着秦颂风的消息。听说他几年间便从初茅庐的天才少年，变成了天数得上号的绝世手；听说他沉迷剑法太，竟致妻与他离异，至今未能再娶；听说他如今是个老江湖，轻易不惹事，锐气很不足，即使面对发妻的背叛，也不曾剑雪耻。

    闻晨相信他绝非“不敢”，而是“不忍”。但闻晨仍不想看见他，宁愿他在自己心中永远是那青涩少年的模样。

    她只是在别人问她为何喜绿衣裙的时候，一抹神秘的笑容。

    然而世事无常。那天她不过是去酒馆订次日的菜肴而已，随意回，那张刻骨难忘的脸便骤然现在凌的桌椅中间。

    秦颂风的改变比她想象中小得多，不过是材略略、相貌褪去稚气、气度更加沉稳。他的神依旧是质朴而净的，和他十五岁时一样，叫她见而忘忧。

    闻晨从没幻想过自己这个“脏了”的女人还有机会成为他的第二任妻，但是在看见秦颂风的一瞬间，她就想起，自己可以借着闻妈妈的份，上前将他调戏一番。世间除了鸨母的，还有什么女人能够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言调戏自己悄悄恋慕了十几年的男呢？

    想到这里，闻晨简直愉快极了，愉快得连心底的自惭形秽都没那么难耐，可以当玩笑一般说。

    对她而言，除了调戏，其实……还有试探。她既希望秦颂风还是十一年前那个人，又不信秦颂风真的还是十一年前那个人，可无论如何试探，她都觉得秦颂风和十五岁时毫无区别，一俗气都未染上。她几乎后悔自己故作疯癫，可十五岁的她是什么样，她真的已经想不起来，更没办法叫秦颂风想起来。

    这次重逢，秦颂风边还有一个貌少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神同样净得很，还曾被她惊吓，半真半假地躲到秦颂风背后不肯脸。

    闻晨第一看见这孩的时候突发奇想，怀疑秦颂风被妻背叛后对男孩生兴趣，带了一个在边泻火。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荒唐，那“少年”原是江湖中以世离奇闻名的季舒，其实已经二十好几，算是个文武双全的人。闻晨想，他与秦颂风的投缘之，大概是那份风刀霜剑砥砺不尽的单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