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的手脚伶俐，很快就回转了来，取了一只白瓷壶、盛着炭的青铜小炉和一只青小碗、一把小钳；刚把东西放上休憩用的檀木小桌，祥祀摇了摇手：「去吧，让守书房和寝的侍卫退开十丈。」

    和他们俩成淬炼的方向相反，若国从祥钰称帝后便以迅速到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衰败去。祥钰格残暴又好奢华铺张，上位的初誎便将赋税的次数增加到一年四次，秋各选一次秀女，更征发重役，在各地广建离供他游玩；登帝位单单一月，便当杖责刚直言的重臣右相，时年七十有六的老臣撑了十五杖便死当场，王余怒未消，令右相府

    祥祀面沉似的看着他，却没再说甚么。

将他招至书房，对诸般罪状又不加申斥……；余庆释然，安静地了气，心：这不是要立威，是要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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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了，余庆反倒冷静来，面目舒展，向来凌厉的脸上显几分坦然，：「臣无碍，皇上费心了。」

    余庆心：来了啊……。虽已想通，但思及和祥祀相的时间就要到，仍然难免伤心；看着他的时间少得一刻是一刻，既已到这般田地余庆也再无顾忌，忍不住抬定定望着皇帝俯视着的脸孔。

    祥祀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眉慢慢皱了起来。「你……」他盯着余庆的脸，脸沉了来。

    祥祀垂着看跪在足前的将军，安静了会儿，又缓缓开，语气已经恢复了令人听不浅的平稳：「卿多年南征北讨，汗功劳朕都看在里，此次更是去了我大若最后一块危患，功绩甚伟；可封王封地卿不要，宝剑铠甲骏弓又俱是赏过的，朕可不知该赏你甚么好了。」

    祥祀是外族和亲女所生，在兄弟间排行第八，怎么排皇位也不到他上，祥祀十二岁时他的兄──也就是当时的太祥钰上位，祥祀则北去驻关，余庆和祥祀同大，那时只是个祥祀手一个小小杂兵。六年边疆的戎生涯和北地利刃般的风雪把祥祀锻造成了令北国胡夷闻风丧胆的少年战将，在军中以令行禁止，昔才善战闻名；余庆也从小小杂兵成了祥祀手首席大将。

    祥祀虽然面无表，可目光峥嵘，余庆实在不明白皇帝忽然的怒气从何而来，他想了想，跪了去。

    「皇上，微臣滥杀域外妇孺、禁囚监军、驳皇令、拥兵自重，罪行，不一而足……」

    「不必再说。」

    依山依言退了去，片刻外便传来细碎的移动声响，祥祀向小桌走去，一边：「过来吧，朕给你温酒。」

    余庆起到桌旁，他看祥祀在钳着那只白瓷壶在炭炉中摆着，烈熏人的酒香渐渐在书房里漫开来，不禁想起祥祀和他都还年轻时候的事。

    祥祀也不在意，看着他的双继续：「正好卿寒夜赶路，朕就敬卿一杯温酒给卿。」

    话未说完，祥祀便冷冷地打断了他。

    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余庆一动不动，迎着祥祀的目光只低声应了：「臣在。」

    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

    书房里的气氛一压的人不过气来。

    说罢，略扬了扬声朝外面唤。「依山，取八云阁那壶酒和一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