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此时正在差，归期未定，他是前几年空降来的，听说今年就得升到北京去，谢副厂理所当然地成了079的临时一把手。他回到079之后，没有去事故现场，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翻那名女工的劳工合同及资料，然后跟秘书说：“你去给这个倪慧家里打个电话，先告诉他们女儿，嗯，重病吧。让他们来一趟。”

    秘书迟疑了一，“这不是骗他们吗？”

    他看了一会那个名字，又打了个电话，“小卢，你过来一。”

    等秘书关上门，谢副厂拿一只铂金钢笔，在写有联系方式的职工名册上轻描淡写地划了一笔，将“倪慧”两个字拦腰截断。

    谢副厂就是当年理那场事故的车间主任，算是079元老，还有五六年就得退休，正是百尺竿更一步的关键时机。当年那场事故的后续可是保全了079的颜面，谢副厂每每在酒桌上说起，都满面红光，谁去给他敬酒敢不提一提谢副厂当年运筹帷幄，大将之风？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受过专业训练的救护人员见到这个场景面也很难看。

    不过片刻，就一个男人推门来，正是叫于今清去资供应中心拿零件的卢工。

    陈东君看着他们蹲在地上，“况如何？”

    卢工冲谢副厂，坐到谢副厂对面的椅上。

    还是听见响动跑过来的老工人打了急救，“你们怎么回事？带你们的人呢？”

    谢副厂看了一书桌上的空杯，卢工上拿起杯

    陈东君又指挥几个到场的老员工，“打开车间的车通，以便救护车尽快。”

    当时旁边还有别的新职的工人，都是新招来的大专生，也就二十，哪里见过这场面，顾不上报警打急救，当场哭的哭，呕吐的呕吐。

    他第一时间把所有设备的总闸关了，整个车间霎时寂静无声。“你们，先到外面等着。”陈东君说。几个新员工如获大赦。

    救护人员站起来，摘罩，“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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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太年轻。”谢副厂看着年轻的女秘书，心里摇，“你电话里直接告诉他们这么大个事，人能接受吗？还是得请过来，带他们吃顿好的，享受享受，把他们稳住。二十万079现在拿不来？怕什么？怕就怕，你在电话里一说，那边太激动，你稳不住，你知他们能什么事来？”

    老工人打完急救又上给资供应中心主打电话，结果主陪同谢副厂在医院，一时间还赶不回来，由于还没到上班的，没一个直系领导在，几个电话打来，还是惯于提早办公的陈东君第一个跑到了现场。

是什么的浑浊黏，连脸上的肤都被扯得差不多了，整个就像一个被剥了的橘，的东西都暴在空气中。

    这样的事上一次在079现还是二十一年前，一个工人掉了铸造车间的钢里，一个大活人眨之间溶钢里，连骨也没捞到。那个工人是一个车间组介绍来的远房亲戚，厂里都没报警，赔了四万块私了，息事宁人。四万块在那个时候算是笔款，死者的弟弟从乡赶来领的钱，回去立盖了栋两层的楼房，娶上了媳妇。

    几个新员工都吐得一脸菜，“他还没来，让我们提前在这里等。”

    秘书犹豫着，“是，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