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皱着眉想了很久，似乎有儿印象了，不确定地说：“啊——是，是你？你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是我呀，老枸杞，我是原先在你边的那棵歪脖树。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该不会是忘记我了吧？”本仙君半开玩笑。

    他说：“我知你去五行山了。我指的是两千年前的大法会，你不是死在会场上了吗？”

    “嗨，多年不见，你还好吧？”本仙君不无担忧地朝他走近，像多年故友一般寒暄着。

    “大圣待你真好。”老枸杞，听起来有儿羡慕。

    “没有没有，我命大。”本仙君：“当年虽然断了脉，但侥幸捡回来一条小命，被龙卷风去五行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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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仙君席地而坐，垂眸轻声：“是猴拿他大半的元神换回来的。只是个中曲折，说来话，日后有机会我再对你细说吧。”

    老枸杞：“大法会之后，大圣爷来过。我记得他抱着一把桃木剑和一把油纸伞，就坐在你脚的那块空地上发呆，一动不动数十日。”

    本仙君寻声转到一棵桃树后，看到那里有一棵枯瘦的老枸杞，恍惚觉得有些熟。仔细想了想，他可不就是两千五百年前在我脚的那棵野生枸杞么？当初若不是他为本仙君了一个馊主意，让本仙君自断脉追着猴去界的五行山，也许本仙君至今仍是一截无无的朽木呢。

    本仙君忽得记起，他曾说过自己的愿望是有朝一日修炼成人，然后跑到园的东面，找篱笆角的那棵野山椒谈心——他暗恋对方已经数千年了。于是问：“你呢？你不是说想要修炼成人，然后跑到园东面去找椒椒吗？”

    “她——”老枸杞脸微白，似乎被本仙君问到了痛，叹着气说：“别提了，还未等我修得人，她便被不知从何冒来的几个莽

    “……”本仙君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挪到旁边，垂眸望着脚边的一方空地。不知为何，周围都草茂盛，只有猴曾坐过的地方，数千年来寸草不生。而老枸杞就立在光秃秃的空地上，显得荒凉又稽。

    老枸杞继续说：“在我正奇怪大圣爷为何也会有这失魂落魄的时候，他终于开了。自言自语地说，他记得这里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又说你不开时光秃秃的，丑得可，而等他将一树的桃都撒在你上时，又觉得惊艳。也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对一棵又丑又可的歪脖树念念不忘了。只可惜等他意识到自己的真心时，你们之间已经夹了金蝉，更夹了芸芸众生——我琢磨着蟠桃园的‘歪脖树’不多，只有你一个，所以大圣指的约莫是你了。这才知，原来你竟已经死了——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嗯？你怎么知？”蟠桃园消息闭，而且当年天知本仙君真原是蟠桃园的一棵歪脖树的人并不多，这棵老枸杞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他或许不记得本仙君了，又或者一时没认我来，咳了阵儿才捂着，声音嘶哑着说：“上仙，你、你可是在和小人说话？”

咳咳咳！”天渐暗，在一片朦朦幢幢的树影后，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如今本仙君飞升成仙，他却还是原来的样。而且他年岁大了，骨不再朗，几分老态，在风中摇曳着，时不时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