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光明，纵然迂腐固执，却不失君气节，但如今……她觉这个顾行知陌生到骇人。

    顾行知转过，一血，苍白的面上笑颜糜艳：“原来我在万仞呆了一千年，可这一千年却没有一天是真的。我的是假的，宗门是假的，我的人是假的，前两百年与后八百年都是虚无，我执着固守千年的信仰与信念，原来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你说，我还有什么可以持？”他说着笑声来，大袖甩开，洒起漫天血珠，他笑得越发迷离，“噢不，有一个是真的……”他看向季遥歌，“可惜，六百年前，被我一剑毁去。”

    六百年前，有个小木人曾经依偎在他边，声声言，他却不曾信过半分。

    那一剑毁去的，不仅仅是她存于人世的唯一所，也是他这千年生命中唯一存在过的真实。

    “既然剩的都是假的，我又为何要放过？”顾行知闭了闭，双手震袖而落，眸再睁之时，瞳中一片血红，宛如这满池沸血。

    “不要再劝，没用，你师兄堕了。”元还将季遥歌拉怀中，看着血池中渐渐隆起的邪兽。

    正文 了结（虫）

    191 了结（虫）

    荒池搅如煮锅, 无数黑雾所化人影愈发挣扎着往外逃，却被血拉, 满室风戾泣，凄嚎不断, 仿如炼狱。整池血如被蒸去份，稠似血泥，一团一团往上冒，顾行知随着不断隆起的血泥越升越。红衣染作颠狂之, 他苍白脸上红如朱，绾齐的发散至前，狭幽的目光从发丝间透, 俯望地上的人。

    原风晚从地上爬起, 在看到这一幕时, 能够脱困逃的喜意便然无存, 她发疯似地冲向荒池, 却一次又一次被荒池外覆盖的郁怨气弹回, 只能语不成调地叫着他的名字。

    修士堕, 便会心智全失，再无人之七, 无亲无友, 无无恨, 只剩杀戮。

    迷的眸溢几分痛苦挣扎, 与他畔所勾笑意截然相反，定定落在季遥歌上, 而那痛苦又像这荒池无数想要脱离苦海的魂怨魄，徒劳无功地挣扎，最后被血吞噬。那目光藏着顾行知前半生的正直善良，与他所持的大，一千多年的心，通通都在这挣扎中消。

    那就像是多年以前，被她本我所厌弃的幽，生生从魂魄中剥离，不再被她接受。

    属于过去的顾行知，也正在被他自己放弃，吞噬，一一从魂魄中离。那个仅有许多缺，却不失为一个好师兄，一个好宗主，一个真正没有太多私纯为正的顾行知，在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