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因为对时间太过依赖，他和她错过了太多本来唾手可得的喜，这是源自修士的自信，却也是致命弱，直到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等待，而过往却那么浅淡，以至于他回忆起来除了一场场生死过境时烈的绪外，他们之间并没多少值得回味的细节。

    他们的时间与力，大多消耗在以外的地方，未能好好会一段好的所能带来的喜悦与悟。

    现在，他们回到过去，抛开万般牵念，在他最后的时光里，他想领略这一场好，也想竭尽所能让她悟这份好——不是为了让她上他，而仅仅只是让她受到好。

    她的一生太过沉重，她学会放，却不知如何放松，像永远扯的弦。顾行知本该教会她人生中第一份好，可却又因为他，她先是放逐幽，后来彻底失去。其实她并不明白，她魂魄中新的幽虽然已经生，却一直不能成，不是因为她不够悟力，是因为那固的恐惧。她曾放逐过幽，她曾厌弃过，可她也曾拥有最纯粹的幽，这是矛盾的存在，而她一直在抗拒这矛盾重新现，新的幽，其实仍旧被她牢牢压抑着。

    他只是希望她能好好受这些好，放她固的恐惧，这大概是他如今能够教给她的最后一件事。

    当然，他亦有私心，他希望日后她回忆起来，他们之间不是只有没完没了的生死厮杀与谋诡计，还存在一些值得回味的甜——不是上的，而是源于心灵。

    “小蛟，你不必因为无法回应而心存愧疚，你要知，我为你的每件事，我同样能够收获喜悦，我也在为自己付。这东西，本质上应该是好的，这也是我最近刚刚发现的，而我只想告诉你，喜你是件愉快的事。”他浅浅地笑，并不求她茅顿开，只盼这些涓涓细能化去她久的恐惧。

    季遥歌似懂非懂，但不可否认，这段时间她确实很愉快。

    “谢谢。”她趴在他膛上，似乎听到他再也不会跃动的心声。

    这一生，他扮演了她生命中太多角，老师、朋友、伙伴、人、知己……除了他，她余生怕再难遇见这样的男人，而即便现更好更优秀的男人，也都不能取代玄寰在她心中地位。

    关于这一，她心知肚明。

    而她的愉悦，在发现五狱塔那九盏魂灯已经熄了三盏时，宣告完结。

    那时，他们已经在剑村呆了近一个月，玄寰正为剑村勘探妙昆山，打算替他们画一张火图。

    平静的日并不枯燥，她甚至觉得可以久久地过去，但显然命运并不准备放过他们。她以为魂灯不会熄灭，直到面对剩的六盏灯，她才终于领会玄寰说的，有限的时间与有限的能力，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