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又不是为你，你何必自作多。有力气跟我虚假意，还不如求孙麓平让你多活几年，好好拢住圣心！”

    “慢着！没有我面圣陈，你别想离京半步！”

    “你尔反尔！”

    “不，我只是要知今后怎么找你。”

    “你不死心？”

    “事有万一。我的病旦发夕死、夕发旦死，若我死得不是时候，你岂不是白白救我？”

    “你在怕什么？怕他转就灭了苏家？还是怕他殉了你？”

    “……呵，这样大逆不的话只有你敢讲。……是，我怕。…我都怕。”

    “哈…哈！呵咳咳、咳……你果然大言不惭！日后要真应了后一件，就算拼上我一功力，也叫他活来慢慢消受！”

    “……一言为定。”

    一语成谶。

    瑟乐音疏朗，中声略空泛，清声略单薄。然，艺至臻境者音如，如凤鸣，如南风，如月行，益则沁人心脾，杀则摄魂夺魄。【*注2】

    普通瑟用丝弦，苏骊为将功法运到极致，把近九成的弦都换了。

    这件杀人利便连噬主也节节摧心。

    曲方过半，他已汗重衣。八指依旧控弦自如，空的尾指却在几不可见地发颤。间越来越甜，十成功力却不减半分。

    指尖技法变化万般，快时似星赶月，慢则如飘红落雪。唯有额发的目专注如一，只尾天然飞起一凌厉折痕，不经意带一抹恣意艳丽，张扬得犹煞气。

    分明形肖的眉目，却与苏睿的温端方神态大异，如鹰扑之于鹤舞。

    究竟是谁执此诡弈，让一双妙棋无端走成个僵局？

    缺了的棋枰上，又是谁絷白驹？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

    尔公尔侯，逸豫无期？

    慎尔优游，勉尔遁思。【*注3】

    乐音婉转，一缕极刺目的殷红酥麻麻溢微翘的角，啪、嗒，粘稠着坠落襟怀，同汗迹洇成一滩朱艳。苏骊眸中幻迷离，像是浑然不觉。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

    生刍一束，其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