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被左右八只火把团团围在中间，成了最显的活靶。

    旗四虽然没跟着一块哭，但也想起了家里的老老少少。旗嘉琳已经了两个孩的娘了，女婿也不是地主，她可以不用担心；旗嘉琅有吕凤娘看着，岳父岳母也还健在，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县里，这也不用担心；他娘向来明，这些年来大钱没有小钱该是存了不少，也不用担心。李小要是能戒赌戒烟，几个金镏也够她辈。唉，说来说去，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韩彦。旗四叹了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把小圆赶走了，有个知冷知的人陪着总是好的。

    “我喜上这件。”旗四淡淡地说。

    一行人被牵着往村外走，离屯越来越远了。不知走了多久，远突然传来一阵哗哗的声。离元茂屯最近的河——黄泥河到了。

    今晚没有月亮，璀璨的群星布满了墨蓝的天空，犹如缀着宝石的网，笼罩着整个大地。夜温柔，凉风轻轻地着，带给人的脸庞一的觉。

    旗四一伙人才吃完饭，看守人便嚷着让他们把衣服什么的穿好来排队。大伙闷声不响地收拾着自个东西。旗四叫住了一个熟人，随手给他递了一件衣服，那件衣服就是前两天韩彦特意给他送来的。

    弹带着喔喔嘶嘶的声音，横雨似的落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弹着打起的泥土，溅在了旗四的上、脸上和上。

    旗四看见有有人举起了枪支。

    “喀拉”几声，枪支上膛了。

    屯里静悄悄的，不是草屋还是瓦房，少有透着光的，人们都睡熟了。

    那人瞧了瞧旗四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咕哝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那人捧着这件净整洁的衫，又惊又喜，说：“四爷，这衣服好的，你咋不穿啊？”

    十几个人瞬间像了骨一样，一个接一个都倒了。

    十几个人又像牲一样被绑成一串牵了去。

    有人吃着吃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来，哭得肝寸断，说他还有个八十岁的娘要养，就这么死了他娘怎么活？他一这么说，顿时也勾起了别人的挂念，牢房里一时间响起了低低的泣声。

   李大海，说：“我怕夜梦多，就选今晚吧，拉到黄泥河那都毙了，过两天再通知人去那里收尸。”

    旗四仰面倒在地上，他的双手还被绑在前，他的脊梁压在另一个人的脚上，脖悬在空中，额前的刘海晃了晃。他那件脏兮兮的外衫上浸满了通红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一颗弹，从他锁骨的地方打了去，汩汩的鲜血从弹孔里了来，从衣襟一直蔓延到心，那里被人用金线细细地绣了一个“彦”字。

    民兵队领着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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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晚的时候，看守人破天荒没有送来两个馍馍，而是一人一碗白米饭，外加一份白菜炖粉条。大伙吃得心惊胆战，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恐怕这就是最后一顿饭了。

    旗四一行人被赶到一片河滩上去。几个民兵把手里的火把在河边上。火光照在面上，黄泥河也仿佛被燃了。

    火光亮了起来，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牢门前一字排开。

    看守人敲了敲牢门，大声：“哭啊哭，不吃就一边待着去，别影响别人吃饭。”大伙这才安安静静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