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温声：“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方归，甚至不知还回不回得来，你也大了，许多事，心里该有个底。你禁军，就是一个起，将来走从军的路，也未尝不可，边境不宁，你将来就不愁没有大施拳脚的时候，不过在那之前，须得先低调行事，积攒功劳。”

    贺却：“我没有这么想过。”

    他的三哥待他这样好，事事为他谋划，为他考虑周全，却又没有牵着他的手亦步亦趋，而是放手让他自由翱翔，如老鹰对待鹰那般。

    贺湛想了想，：“想过。那时我就想，一辈待在竹山，除了艰苦些，日平静安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现在这样也很好，如果没来京城，贺湛也想不到自己还能禁军。

    “三哥，你有没有想过，此去路途遥远，万一真定公主不肯见你，又或者，她已经死了，你要怎么办？”

    贺湛困难地开：“所以我们……”

    贺：“当初我们在竹山，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一辈都回不了京？”

    贺湛摇摇，表艰涩。

    “说不定三嫂门之后你就不这么说了！”

    贺：“所以我们，不由己，一定要往前走。活，或者死，人生无非这两条路，你想死吗？”

    贺湛一愣。

    难得看见三哥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贺湛乐了，有些幸灾乐祸。

    “……那我们，应该如何？”

    如兄如父，患难与共，骨血，又牢牢烙刻在魂魄。

再三推拒了，但父亲好像不死心。”

    贺湛知，这些话，对别的兄弟，三哥一定不会说。

    贺湛定定看着三哥，一寒意自背脊升起，不知不觉，弥漫全。

    贺：“父亲作为皇的份摆在那里，哪怕他被废为庶人，将来新天登基，你觉得，父亲的份，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一面旗帜？即使他什么也不，没有任何威胁，你觉得，新皇帝会不会让他继续过这样平静的日？”

    这个比喻有些不不类，三哥才比他大了两岁，他不是鹰，三哥也不是老鹰，但这是类似的。贺湛觉得，即使自己将来娶妻生，成家立业，这辈也不可能再遇到像三哥这样的人，他也不可能生像对三哥这样复杂的。

    贺嘴角微微一扬：“与其心我，不如心你自己。”

    没看到三哥因此窘迫，贺湛有些失望。

    贺：“你还记得乐弼造反时打乐王的号吗？乐王早就死了，但时隔那么多年，还有人利用他来谋事，一个活着的父亲，又可以给别有用心者带去多少利益？”

    贺湛心里酸涩而又作一团，就像那天三哥和他说“我不能把你拉到悬崖上，让你陪着我去披荆斩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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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的世界越广阔，自然不会想再安于仄清苦的一隅，但那时候，他的确没有那么多的野望。

    贺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说：“大哥是，在竹山时，父亲颓丧不振，是大哥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他护兄弟，尊敬师，疼妻儿，是一个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但心里明白，跟说来是两码事。从前兄弟俩亲密归亲密，却没有谈论过这些，今日也许是贺知自己即将远行了，所以特地过来，与他说上这些推心置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