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只得实言相告：“文姜是安王的婢女。”

    季凌心一沉，面上已没了笑容，他沉默片刻，回：“小时候我上族学，夫曾说过一句话：季氏门第清贵，耻于诸姓为婚。”

    但她总算没忘记教养，并未尖叫或咆哮声，而是望向季榕。

   “我与你父亲原想还给你找张家的女，又唯恐你见而伤，想起秒娘，便打算从义兴周氏与陈留范氏的适龄女中挑……”

    张氏一愣：“是哪家小娘？”

    季凌不得不打断母亲的话：“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季凌喜：“正是！文姜曾随殿前往洛州，当时我也在，日间接，难免谈几句，这才渐渐了解，文姜温和，为人品行都是没得说的，所以儿特地过来拜见父母大人，希望求娶文姜为妻。”

    张氏终于来气了：“你也年近而立了，还在朝中为官，最后就学来这么一招？你们不过见了几面，又非海誓山盟，哪来那么多无法割舍？”

    谁都知，安王只有一个妹妹，天也只有一个女儿，已经不在人世。

    张氏暗暗用手肘撞了撞丈夫，见他没反应，只好自己：“大郎，我们寿季氏，虽非什么了不得的豪门望族，却也是传家两百余载的世族，前朝时曾有天想许嫁天家女给季氏祖先，却依旧被婉拒，你应该知，这其中是什么缘故。”

    接收到妻目光的季榕只好清清嗓：“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娶一名婢女？”

    张氏莫名其妙：“没听过安王府上有什么适龄女啊，安王自己都还……难是安王妹妹？”

    刚说完，她也发现自己的话太荒谬了。

    季凌不是一个擅争执辩论的人，他通常喜埋首故纸堆里，研究那些治河方略，在不熟的人面前，甚至是有些寡言木讷的。但这一次，他却并未选择退让妥协，而是直视父母：“文姜是我唯一想要娶的人，我不愿委屈她为妾，更不愿忤逆父母，令二位不快，若果如此，我只好终不娶了。”

    季凌：“母亲，自本朝皇帝起，就竭力想要扶持寒门弟当官，世族还能风光多久，犹未可知，这世上没有千年不变的规矩，兴衰起伏，天所在，世家迟早也会重复这一规律。”

    张氏：“不错，这诸姓，同样也包括天潢贵胄，如今的国姓。我们寿季氏，世代只与门著姓通婚，你说的文姜，固然是个好女，但你不能娶她，若你真心喜她，可以纳为妾室，不过得在你娶了正妻之后，与你妻商量过。”

    张氏顿时变了脸。

    季榕没有张氏那么生气，但他也劝诫儿：“皇帝和先帝，的确是想扶持寒门，但你看如今现状何如？朝中超过半数的官员，依旧是门阀世

    季榕虽未当官，但他们这等人家，消息又哪里会闭到哪里去，他闻言便沉片刻：“我听说前些日，三殿要为一名女求官，该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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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凌：“文姜并非寻常婢女，乃是在房州时就已跟随陛一家，安王殿视她如亲一般。”

    季榕：“大郎，你不是个促狭的，怎么也学起你弟弟，来捉我们了？”

    季凌：“安王府上的。”

    张氏平静：“但既然现在世家的地位依旧特殊，就得照现在的规矩来。如今便是天赐婚公主，季家尚有拒绝的权利，何况一婢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