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的沧桑。

    老公寓里灰尘很多，光线从窗外投来，尘埃被照成一束束，漂浮在空中，静止不动。

    公寓里也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传来油烟机的声音。

    陈碧青站在离岑森三四米远的地方，几乎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红了眶。

    接着她捂住嘴，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森，泪就那么直直往。

    不知为什么，那一刹那，季明舒的心好像也被狠狠揪了一把。

    这太奇怪了，她明明是个看纯悲电影还能嘻嘻哈哈挑bug的杠，但就是莫名觉得，如果她有一个很她的妈妈，看她的神，就应该像陈碧青这样。

    岑森，她看了岑森。

    没有表。

    面对自己叫了七八年母亲的人，他竟然就这样，面无表。

    她觉得自己这辈恐怕是很难再从岑森脸上找到多余的绪了。

    十二的时候上桌开饭，季明舒始终没有见到阔别多年的岑杨还有理应存在的安父，小小的四方桌前，就只有陈碧青，岑森和她，还有岑森的妹妹，安宁。

    岑森走的时候，安宁才一岁，还是个小宝宝，两人也没太多兄妹之，自然是无话可说。岑森本就沉默，陈碧青又始终哽咽，只能通过不停夹菜来转移注意力，于是活跃气氛的重任竟然就这么落到了季明舒的上。

    季明舒如坐针毡，她不知该怎么称呼陈碧青，随岑森叫吧，可岑森至始至终都没有叫，那聊儿近况吧也不合适，直觉告诉她，安父岑杨都是不能踩的雷区，她甚至觉得问安宁现在在哪儿念书说不定都能顺脚踩一个暴雷。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就前的菜品展开话题了。

    “这个藕夹好好吃呀，我以前都没有吃过呢。”

    ——那是因为她从来不吃油炸品。

    “这个青菜也好新鲜，还很香。”

    ——那是因为用猪油炒的，她平时绝对不会碰猪油这重杀手。

    “这个鱼也好哦……”

    季明舒为了用实际行动尬夸这条鱼，夹了很大一块活生生往咽。

    一秒：“咳！咳咳！”

    她忽然抓住岑森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咙，咳得面红耳赤。

    陈碧青：“怎么了，卡住了吗？”

    安宁：“嫂你还好吧，你咽一勺饭，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