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羡鱼不由无奈失笑，却也规规矩矩地俯称是，又同这一位小舅舅一问一答地说了几句，直到那笋娃娃仿佛又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往住持怀里钻回去，才看着住持将变回去的竹笋回盆里，跟着住持了里屋。

    “舅舅……”

    才一门，穆羡鱼便忍不住担忧地轻声唤了一句。却还没来得及将话说来，住持便笑摇了摇，极轻地叹了一声。

    “佛家讲究释然，我如今大地也已到了这个当……其实当初许多执念，到如今已经很淡了。我现在想要的，无非就是陪着心竹大，能陪多久就陪多久，或许等到他大之后，我已经是垂暮老者，也或许有一天他终于大了，却早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样……”

    “舅舅，您不要这么想，事不会就这样没有转机的。”

    墨止忍不住轻声了一句，眶已然微微发红：“心竹前辈他或许还记得以前的很多事，只是那些记忆都被埋藏在很很的地方，必须要有熟悉的人和事来刺激，还要等他的心智更加成熟些，才能把那些事想起来……他一定会想起来的，您不要着急……”

    “好了，我自己都不觉难过，你也无需替我悲伤。就像你说的，倘若他真的需要熟悉的人和事来刺激，这药谷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我就是他最熟悉的人，倘若有一天他真的能将一切都想起来，那自然是我的幸运。”

    住持笑温声应了一句，轻轻抚了抚这两个晚辈的额，抬起望着天边的云，又忽然极轻地笑了笑：“至于——倘若他真的就再也什么都想不起来，能陪他走过这样的一段路，看看当年叫我上的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成那样一个欠揍的模样的，又何尝不是另外一幸事呢？”

    “舅舅能这样想，实在是豁达至极。”

    穆羡鱼心服服地轻叹了一声，赞了一句，却又忽然冒了个念来，神便不由微变：“舅舅——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但是……如果您有办法一直保持现在这个形貌，永远都不会再变老，但是代价就是——就是双修的时候可能有那么一问题的话，不知您有没有这个意向……”

    “什么？”

    住持不由微讶，意识望向了面前神微妙的外甥，怔了片刻才又无奈笑：“哪会有这说法，你不要拿舅舅开玩笑了……”

    “不——舅舅，我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这正是我们两个现在面临的难题……”

    穆羡鱼苦笑着摇了摇，无奈地轻叹了气：“因为我当时的况有些危险，毕方的神火在我始终都不熄灭，白虎前辈就往我注了一极的金系力量，从而以金生，好将那火扑灭。结果当时对况的估计稍微有那么一些失误，火都灭完了，白虎前辈的力量还剩了一大截。所以——所以，所以我有的时候，就很难叫一些站起来的东西，听话地变回去……”

    “……所以现在你打算把这一神奇的力量，叫你舅舅替你来承担吗？”

    墨止早已经羞得听不去，随便找了个盆就去装起了盆景，住持却显然是听懂了的。神奇异地望了他半晌，才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小鱼，我记得你原来是个好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