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齐颜的诗细细读了几遍，很快就摸到了其中的玄机。

    诗的最后一句：承蒙知遇少相知，祗与远山偏故旧。

    说的就是齐颜与谢安的义，齐颜当初一穷二白，偏安在破落小院，连一座像样的土墙都没有。是谢安亲自带人拜访齐颜，送上重礼又将自己的一外宅送给了齐颜。

    而且谢安的表字不正是“远山”么？

    看清了这一层，钱源对齐颜肃然起敬，“二元一”实至名归。最让钱源钦佩的还不是齐颜的文采和书法，而是他的人练达。

    这位不过十九岁的少年，为人世竟如此老。

    且不说这幅字本的价值，最重要的这首诗里委婉的表达了：齐颜对谢安知遇之恩的激，以及希望二人友如故的愿望。

    还有一最令钱源刮目相看：署名。

    齐颜的落款写的是“牧羊居士”而不是齐颜。

    这里面有暗了两层用意，第一：齐颜是驸份，而“牧羊居士”只是以为份神秘的游方散人，他愿与谢安平等相。

    第二：齐颜的份今非昔比，若是让旁人知他曾卖字为生，以士份行商贾之事，必定会被诟病。

    这幅画等于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对方！谢安是商人，在商言商、齐颜主动授之以柄不仅现了他对谢安的信赖，同样也给了谢安机会向他开。

    这一层连他一个人都看的懂，谢安必定也会明白。

    而同时，齐颜也在告诉钱源一件事：他把钱源当成了自己人。

    明白了这个理，钱源看齐颜的神都不同了。

    他毕竟跟了谢安多年，齐颜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驸，说不定哪天外宅散了他还要回到谢府去。

    可今日齐颜公然带来了蓁蓁殿的赏赐，等同于告诉府中人：公主是知他有外宅的，你们尽安心尽忠。

    钱源一撩衣襟摆，跪倒在地：“没想到老爷就是大名鼎鼎牧羊居士，小人倾慕老爷已久，今日得见庐山真面目，三生有幸。”

    齐颜轻笑：“家快快请起，齐颜年少受不起如此大礼。”

    “老爷，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家人，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