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楼兰国无疑了。

    到了楼兰，也便离他的故国西夜不远了罢。他曾经居住的那座殿住着谁呢？还是他离开之前的样么？母妃常抱着他坐的那架秋千还在不在？

    他离开王时才九岁，距今已逾十年, 想必都已变了样了。遗憾得是这十年来没能去母妃的灵位前烧上一炷香, 正好借着此次机会顺去一趟。

    不过，也要先脱再说。

    白昙收回飘远的思绪，集中神，驱动凝滞的真气。

    可司幽用的手法十分奇特，不是他在藏经阁偷学到的浮屠教至法门“折枝手”, 便让他无法对症药。如此，只能随机应变了。

    须臾之间，车已了楼兰城门，速度缓慢来。城十分宽阔，两侧商铺鳞次栉比，车龙，来自各国的商人旅客络绎不绝，繁华闹至极。

    可白昙此刻自然无心欣赏，他清楚，自司幽挟持他一楼兰，伏鹿的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果不其然，他一便注意到了十来个手里提着兵，武者模样的人正朝他们走来，清一都是匈人的打扮。他们所过之，便如蝗虫过境，行人们皆退避三舍，可见伏鹿在楼兰颇有势力。

    这时，帘被掀开来，司幽一弯腰钻车厢，手里竟攥着一件红底绣金的丝绸袍，将他整个人一裹，不知是想什么。

    白昙被了哑，不能言，只得无声地瞪着他。

    司幽满怀恶意地盯着他一笑，愉悦地哼着小曲，又取了一盒胭脂来，翘着小指沿着少年优的线涂了一层，最后还以一条缀了苏的璎珞将发挽起，从额间绕过，从双耳垂，俨然便是待嫁的楼兰新娘装扮。

    “既然是妖孽，就该有个妖孽的样，莫让武林传闻失了颜。瞧瞧……”他起白昙，将一枚掌大的铜镜拿到他前，“如此，才像样。”

    一看见镜中容颜，白昙立即避开目光，牙关一。

    “可惜了，耳饰只了一边。”注意到白昙右耳那一粒血滴状的耳坠，司幽伸手去拨，却见白昙立时扭躲开，他顿时心生戾意，索将它一把摘，戏谑，“如此珍视，难不成是心上人送得么？”

    “唔！”见亡母遗被抢，白昙怒不可遏，目光落到他手上，不禁一凝。

    只见他手背上也血密布，十指发黑，指渗血，明显是练功走火的征兆，到此境地，人便无药可救，被心所惑，时而清明，时而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