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阎王成全，若能真的灰飞烟灭，从此湮灭于世间，凌鸢自当甘心承受，只是…”

    谢凌鸢一愣，他本以为要堕回，再尝人间苦行，抑或是万劫不复，坠十八层地狱，受尽惩罚。但这些他都不愿意，他作恶多端，却丝毫不悔，他厌倦极了世间众生，也不想偿还什么罪孽。现在只觉着得了个大便宜，若从此能不复存在，倒是一真正的解脱。

    “慢着！”

    阎王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但你怨念太重，若将你打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怕是又要化作厉鬼。念你生前受尽苦楚，唯有赐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这对你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宽容了！”

    “臣煜熠炎焱，见过阎王殿。”

    “莫要拖延时间，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阎王恕罪，凌鸢无话可说了。”

，包围着他，侵略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谢凌鸢总觉得盲了之后，好似对望和绪能受得格外真切，不过这不重要了，谢凌鸢想，自己现在就是个孤鬼，什么受也无所谓了。

    “启禀阎王，此人暂不可杀。此人乃千年难得一见的冥瞳，能观人之心绪，人之望。千百年来，煜熠听命炼造世人嘴脸，但由于人心难测，面虽差人意，但难免囿于人心的隔，此人的冥瞳，于我煜熠实有大用。”

    一阵寒意袭来，谢凌鸢能受到周遭吏们的惧怕不安，他不知这销魂锏是什么样，只觉得寒意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也愈发承受不住，意识开始涣散，生前的一幕幕于脑海中重现，那压抑的，痛苦的，惶恐的，屈辱的短短三十年，激发着他心中的怨念，恶毒和不甘。他不知快乐是什么，所以他寻找一切的方式报复，可却愈发迷茫无措。他杀了欺辱他的人，可依然无法解脱。他恨这个世，于是飞蛾扑火般，狂傲地寻求着毁灭，却不知究竟是要毁了这个世，还是要毁了自己。他甚至不知该仇恨谁，于是他越发偏执。即便是临死前看到的萧岩那意和怜惜也拯救不了他，一切都晚了，不过现在，一切也应该都结束了。谢凌鸢突然觉得自己看了个笑话，鬼魂哭不来，但他的确难受极了。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他快要厥，而这痛苦中的快又让他不断地安着自己，“再持一，再持一，你就真的解脱了…”

    一瞬间，谢凌鸢骤然清醒，他听见赶来的声音，脚步匆忙，那人走近，在谢凌鸢旁站定，谢凌鸢到了这人的一丝焦灼和怜惜，还有，令他震惊的，一丝压抑的意。

    “那便开始吧，取销魂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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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我煜熠众人倘若行未满，总要历这百年天劫，这冥瞳之对吾辈修炼实有裨益，冥瞳亦能助吾辈度这大劫。还望阎王爷开恩，将此人赐予煜熠，让此人罪立功罢！”

    这人一开，谢凌鸢就怔住了，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当年那句“别怕”在心里这么多年，这声音不会错的，肯定不会错的！而这人，如果自己的觉没错的话，难…喜着自己吗？

    “是炎焱啊，何事啊？”

    “谢凌鸢，你罪孽重，休想再回人！”

    他突然想到了那人，罢了罢了，就当真的是大梦一场，反正也要成空了，还是莫要给那人徒增麻烦了，那人，应该已经把我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