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挂在衣架上，只觉得那红太过刺，红烛光影摇晃也暧昧。

    坐在凳上的李绒还着地瓜，见他脱了外衫，张地瑟缩了一。苏晏隔着窗上雕看外的天，那味越来越重，依他在军中养成的直觉，这是要雨了。他回关上房门，坐在床边自顾自地除去了靴。

    苏晏解腰带时抬，见李绒愣在原不动，大红裙摆一直拖到地上。她妆容致，贴的金钿像一颗泪痣。随烛光摇曳，那钿的光落苏晏底，让他不由得恍惚。

    他的动作慢了一拍，鬼使神差：“我要睡了，你睡吗？”

    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李绒听了却跟电似的，连忙熄了蜡烛，叮当作响地摘首饰。

    黑暗中苏晏嗅到一缕香味，不似的味。李绒挨着他坐，手指还在颤抖，装镇定地去解他的衣裳。

    窗外忽地响起了雨声，轻轻地拍打着尚未落尽的树叶。

    大约是最后一场秋雨了，绿衣这么想着，听外面雨势渐大，连忙张罗着人关窗关门。

    小婢女刚从外回来，抹掉一脸的雨，对她说六殿不在寝殿里。整个承岚殿不大不小，要在夜里找一个人却很难。绿衣慌忙叫人都打伞去找，殿病还没好，再风受了寒又要咳上好几个月，看就要冬……

    绿衣绕过回廊，穿过院，裙摆被雨和泥土得脏极了。在好几个人此起彼伏的“殿”声中，绿衣心念一动，连忙往后院而去。

    她记得萧启琛小时候偶尔受了罚，周容华会让他去那株桂树思过。她踏着泥地上铺的石板，好不容易走到后院，灯笼的光要被雨扑灭了，她眯了眯，看见那树果然立着一个人，只着单衣，脊背清瘦又虚弱。

    “殿！”绿衣小跑几步过去，将伞撑到萧启琛的，“您怎么在这里！”

    她伺候萧启琛多年，偶尔以犯上也没有事。绿衣抓住萧启琛冰冷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殿还病着，这么冷的雨天什么在外面？殿您——”

    话到嘴边，全都说不去了，绿衣不可思议地借着微弱烛光看萧启琛。

    他脸灰败，仿佛一个描画致的假人，只剩个好看的，里早就四分五裂得彻底，一碰就彻底崩溃了。

    绿衣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启琛，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想捋过萧启琛被雨淋的发，让他整个脸来。她的指尖顺着萧启琛角抚过时，突然停住了。

    “殿……殿，您哭了？”

    萧启琛跟被走了三魂七魄一样，她一碰，就要倒去。幸亏天佑天慧及时来扶住，绿衣怒：“你们早什么去了！让殿这么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