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四年时间，谁都没有想到，不过区区四年，他眉间的疲惫几乎淹没了曾经的英气。鬼魂们告诉她，司懿并没有对曹丕什么，而是他自己忧思多虑，染寒疾，缠绵病榻，而今药也用了，太医们也都请了，生命之脆弱非常人所能想象，能不能活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华见到昔日好友，而今义兄憔悴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曹丕医治不愈，他自觉将不久于人世，有气无力地对张华说：“朕已经知秋实与仲达的关系，也从未想过要害你们。”

    “我知了，你少说话，留力气好好养病，”张华安抚他：“我已经阻止了仲达，桓放心。”

    曹丕低笑了一声：“你们夫妻二人，日后就要权倾朝野了，这一切，都是朕画地为牢、咎由自取啊！秋实，朕病已沉重，恐怕熬不久了，你若还记得父亲对你的恩，还顾念着郭祭酒对你的教导，看在我们曾经互为知己，兄妹相称的份上，将曹氏族人救，莫要让他们成了仲达的刀亡魂，不然，我便是去了底，也无法对父亲代，更无颜面见兄。”

    “你不怪我对你们的隐瞒吗？”张华问。

    “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曹丕说：“朕将死于此，朕之后人，而今唯有你才可以托付了。秋实，不要让仲达坐上帝位，若可以，你亲自登基也未尝不可。仲达对曹氏族人杀意太重，唯有你登基，才可保住朕剩余的族人。你说，朕折腾了这些年，得亲兄弟反目成仇，嫡怨恨于朕，如此众叛亲离，为的是什么？”他想不通，只能归咎于权势迷了，而今再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曹丕的泪珠落，他合上睛，对张华低声说：“若可以，替我向建说声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自嘴边喃呜声，张华耳朵尖，听在耳边，她心复杂，无奈说：“桓怎么跟主公一样，虚的，还真是病糊涂了。”

    曹丕的鬼魂分明还好好凝实在，哪里像是要死的样了，张华说：“对不起什么的，不该是你当面歉才显得有诚意吗？”

    昏睡不醒的曹丕没能回答她的问题，张华想了想，见曹丕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这就命人去将此次随军一起来的曹植给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