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凝神细听的赵诩蹙眉，张奉贤所说确是实，虽然肃州是轩辕晦的封地，可朝廷确实没有明旨，说清原有官吏如何安排。

    张奉贤见守宁与轩辕晦都默然不语，底气更足了几分，脆扬声：“我是德宗年间的士，为国守边至今，想不到却有如此遭遇，这难就是天的用人之，难就是皇的德行么？”

    这几乎就是在直截了当地控诉了，周遭百姓窃窃私语，中间还有张奉贤带来的小吏齐声助阵。

    轩辕晦目光寒了寒，忽而面南而跪，别说守宁、睚眦等人，就是张奉贤及周遭百姓都愣了愣。

    赵诩正正衣冠，也掀开帘去，跪在轩辕晦右侧靠后的位置，哀声：“殿，你这是什么啊！”边给守宁等人递。

    刹那间，宦官侍、王府私兵、属臣文官，百余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轩辕晦以袖拭面，“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在上！小王受父皇之命就藩肃州，便星夜兼程，不敢有一日懈怠。小王自知不肖不贤不才，自领命以来，几近夜不能寐，唯求与诸位同僚勠力同心，勉力取，令肃州大治、百姓安泰。可谁料，昨日终抵肃州，不仅肃州官吏无一人迎候，更在宵禁前便将城门闭，将朝廷敕封的肃王与史、别驾各官吏拒之门外。今日，刺史竟托词有事，只命司接驾，这位张司，更言辞狂悖、藐视君父，父皇亲政已久，皇祖母早不问政事，他却向小王讨皇祖母简擢各地方官员的懿旨……”

    言及此，轩辕晦竟涕泣连连，“他这番言语，一是暗指中书省、门省吏中并无父皇，只惟太后之命是从，二来，世人谁人不知，皇祖母最为持躬淑慎，先前为社稷故才摄政二十余载，父皇亲政后，皇祖母便闭门，再不政，张奉贤此语，乃是诋毁皇祖母清誉，说她恋栈权！其人何其狠毒，其心何其可诛！”

    他梗咽难言，赵诩也跟着悲切：“在陇州时殿便险些遇袭，随行五十人尽数折损。后来到了甘州，殿又染恶疾，臣劝你养病，殿却怕肃州各位臣工同侪等的心急，执意赶路。若是知晓这帮小人连肃王的肃州都不让，殿又何必糟践自己的玉！”

    轩辕晦应景地闷声咳，直咳得角带泪，满面胀红。

    肃州虽地边陲，可百姓对邓党的威名也是早有耳闻，如今见龙凤孙这般惨态，也纷纷叹息不语。许是这刺史司官声不佳，竟还有个别胆大的，对着张司指指。

    “你们……你们……”张奉贤一时间蒙了。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句，“诶，王爷既然都跪了，咱们站着是不是于理不合？”

    于是知礼守礼的肃州百姓也跟着跪了一地，徒留张奉贤及其属臣依旧站着。

    轩辕晦容颜惨淡地看他一，“看来，张司不认本王，也是不认轩辕氏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