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有一王员外，年过五十才得了一幼女，的是如珠如玉，恨不能将世上一切宝都捧到她面前。

    这小名为柔娘，虽是个可人的闺阁女儿，却英气朗，为人又知书达理，还未到及笄，上门提亲者便可从城东门排到城西门去。

    可谁都不知柔娘的一番心事，此话却又要从十年前说起。

    员外早年也是士及第，后因不满邓氏专权才挂冠求去，在琅琊郡隐居讲学。后来慧识英才，资助了一周姓书生。

    那穷书生京赶考中魁首，后来又外放诸州县，未至四十，竟了琅琊郡守，脆举家迁来，与原先的恩师比邻而居。

    这郡守正巧有个儿周云，比柔娘大了三岁，是个旁人里再聪明好学不过的后生。

    师生二人一合计，脆就亲上加亲，好上加好，定了这桩亲事。

    周云听闻此事，兴奋得一夜未眠，不知为何，打从他第一次隔着珠帘瞥见柔娘的那一，他心里就禁不住地喜。

    于是他买通了柔娘的兄和边的丫鬟，也不是想偷偷与她私会，只是想尽可能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海棠糕、荷叶、银丝卷；金钗、玉簪、步摇；湘绣、蜀锦、苏缎；碑帖、传奇、话本……

    吃穿用度，但凡能想到、能找到的都源源不断地送王府去。

    就连睁一只闭一只的王员外都曾慨，这样的女婿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可柔娘却不喜他，偶有家宴，二人能远远对望上一，她都会瞬间移开视线。

    周云对她极好，她知，可偏偏每次看到他，都会生说不的烦躁恨意。

    这样的恶，在及笄那年的上巳节达到。

    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单纯巧遇，她与几个手帕，和兄们簇拥着的周云狭路相逢。

    周云本是个最机不过的人，远远看了她却连话都不会说，讷讷地站在一边对着她微笑。

    柔娘抿了抿，依旧冷了张脸，带着丫鬟从小绕走了。

    周云看着她娉婷背影，不由蹙起眉——方才柔娘中的厌倦毫不作伪，容不得他存有半侥幸。

    兴许柔娘觉得与外男见面不成统，觉得自己太过孟浪了？

    从那日后，周云也便不再想办法遥遥看她一，只依旧送些好吃好玩的什。

    直到离婚期唯有数十日时，周云才从安在柔娘旁的“探”那得知：柔娘不仅不想嫁给他，还预备离家逃婚。

    他后来一直不曾回想那般的受，被自幼倾心的未婚妻弃若敝履，愤怒么？或许，但莫名更多的是不符他年纪的悲凉。

    周云辗转反侧了一夜，在天将破晓时才慢慢睡去。

    成亲前两日，柔娘带了两个从小习武的丫鬟，均着男装打扮，急匆匆地骑向城门。

    “小，”丫鬟青鸾颇为犹豫，“真的不和老爷说一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