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陆沉侧着坐在石凳上，一抹晨辉抹在他皙白的面颊上，他额间的红胎记也仿佛更加红艳了些。沈清总觉得陆沉单薄，因此即便陆沉说着不冷，给他准备的衣服也是厚厚实实，甚至观的考量几乎没有。陆沉对衣服好看不好看，从来都是不锐的。哪怕沈清的这衣服再鲜亮儿，都是比对着他见过的冬北大袄制的。

    他只是冲着沈清亲手制，才乐意穿上这厚厚的衣服。要是换个人的，他保准嫌弃太厚太重。

    陆沉上唯一说得上好看的大概就是上的这件朱红披风了，白兔边，芯嵌的是鸭绒，缎面用的天山的银丝蚕，那日房穿的婚服一块布上扯来的绸。这披风还是从边关回青州路上，沈清见陆沉老是犯困，怕他坐着坐着睡着了，才这么一件。

    如今一看，果然很衬陆沉皙白的肤，便是披风底灰扑扑的大袄，也像是沾了光，土气都少了好几分。这场景一时像梦回到了去年的雪景，玄也是穿着最土气的人衣服。只不过，彼一时，他们是新知，此一时，却成了旧识。

    “爸爸，爹爹叫你呢！”小宝挠了挠沈清的手心，他的爸爸早就看得了神，被儿这么一喊，像被破了什么秘密似的，不由心虚起来。

    沈清心中念念有词，即是空，空即是，舍利……

    陆沉把剑放到石桌上，拿着尺戒就过来了。

    陆沉的尺戒在小宝和沈清牵着的手，轻轻地挑开，意思是都放开，练功之时，不可拉拉扯扯。沈清和小宝连忙松开手，小声地说了句，爹爹要什么呢。小宝一无所知，他的爸爸沈清半斤八两。

    陆沉听到他们小声谈，冷声：“也不可接耳。”那架势，正是沈清在军营里见过的，陆沉训那些兵崽就这表，这语气。

    “练拳先练三年桩，盘功夫不稳，功夫就没有基。”陆沉说着，那尺戒敲打沈清的小，“觉到没，你盘不够稳，要多练练。”

    沈清也不知自己这都二十好几，怎么突然要“弃文从武”，虽然他文也没读诗词歌赋六艺通来。

    陆沉为了说明练好盘的重要，最后颇是严肃地对沈清说：“盘不稳，抱不动我。你看看我，随便抱两个你绰绰有余呢！”

    这……被质疑了的沈清当即决定练，苦练，不求练成武林手，总要连把陆沉轻松举起的程度。

    “这还差不多。”陆沉满意地，“等我七八十岁老得走不动，你也要抱得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