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银只是笑，未到更天便收拾好行。他此去自有苏少迟为他安排新生，东西不必多带，件件都是珍惜的。

    「您与我哥哥、与李青他相识的那一日，是晴日、雨日？在江、或江尾？你见到他时是什么光景？他又是怎么唱起那段调的？全告诉我吧。我但愿──今日后的来生，与您也有那般的相逢。」

    是冬日江波如，晴日，不大冷、且特别明媚的一个日。是少年温婉、语调清脆地同他说江南日常，忽地听见江上另一船少男少女们哼起小调，便随和上了两句。

    离开北方的日，定在次年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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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与否？

    翠兰自然被代必须守如瓶，想到诛银此去可说是他们的永别。虽服侍的时日不，仍难免红了眶。替诛银打好行李后，她偷偷地抹了把泪，发现诛银看见了，慌张地一眶。

    苏少迟不知何时把他整个人拥怀中，在这狭窄的床榻间、青璇，他语调哽咽地承诺：

    一人端立船弦，短调清唱，逆光的影看不真切，但苏少迟确信该是此生倾之人。

    再回想起，往后，他那日看见的应便是诛银。

    诛银在被轻声答，觉那只手探了来，轻轻地搁在他上。他去捉苏少迟的手，第一次用细致的指碰到了他，原来苏少迟掌心也有不少茧与疤，是他以往不曾留意的，他格外小心地受那糙不平的质地。

    半声称呼卡在那里，一字之差，却觉别扭。诛银顿了片刻，稍微钻被窝了些，把半个探来，他把他叫苏少迟的方式改了回去。

    诛银如常地准备就寝，听她说，前一刻才刚把苏少迟遣人送来的衣收袋。人这大约是真不会来了，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让翠兰熄了灯、把信送去，一梦三更。

    苏少迟等着他开，一个要求、一个疑问、一个承诺。该说清的还得趁此夜说清，毕竟尔后再无机会。而诛银所要问的他可以预想，他们最终需要的唯有这个答案。

    他知他会来的。

    枕上起伏着紊的梦，梦里终有一人悄然而至。把手放在他被上，迷迷糊糊地便被吻了吻。诛银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听苏少迟的声音黑暗中，像一盏忽明忽灭的灯，只问：这摇曳的烛心，能为一人垂泪天明否？

    「您也多替自己想一想。」

    不。

    雷一响便动启程，抵达南方恰巧碰上正好的时节。那时齐绽、乡日煦依人，要诛银吞孟婆后一觉睁，见到的便是家乡最动人的风光。

    「奇怪，都最后一个晚上了。陛真的不来吗？」

    诛银没那么问。

    「你已给了我盛世太平。」

    「陛……」

    彷佛他们仍如初遇。

    诛银托翠兰将截余半生的愿望写在纸上，短短几行书，修改了几十遍，最后关于自己的也就寥寥几笔。剩日常冷、字字托心，几乎都在写让苏少迟照顾好李青与李依，看得翠兰都忍不住多嘴：

    「殿。」

    「一个有月季开的地方、一幢靠的青石老屋、一个平凡的分……诛银，你要的，真只有这些？」

    「想什么？在这之后，连我自己也忘记，只有你们晓得我了。」

    「那有何难？哪怕走过江湖千百度，朕都会去找到你，听你唱